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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色倾城(505)

但发现的,都是疑点。采购是工程队的专人,拉运是专车拉回来的,就即便食品不合格,事实还真像唐向荣所说,现在的工程队给民工吃的,还就都是这些玩意,单纯食品本身问题,暂且排除。

那么是有人投毒?好像也不对,十个大师傅,一个不漏全倒了,有个没出厨房就拉裤子里了,应该不是内部投毒,否则总不至于边投边吃吧?可要是外人,怎么投的?这个封闭的工程居住工地,因为数次失盗,门看得很紧,从昨晚到今天,根本没有外人进来过。

“会不会是水源?”县队地道,指指院边上一个接管子的地方道:“工程队打了一眼机井,一部分解决工程用水,一部分用于生活用水,不过口子封得很严。”

“我看过了,如果往里面投,只需要翻过那堵一米八的围墙,封口的水泥盖也不是问题,可问题是,谁真要往井里投的,那可就难找了,这人就危险了,绝对有反社会倾向。”镇派出所地道,他也接触过农村投毒的案件,这类案件很好侦破,无非是宅地基或者邻里纠纷,目标性很强,可这案子目标性强到把二百人都放倒,快把警察吓住了。

“抽水。”杨副支道。

刚喊了句,再看倒早有抽上了。包工队唐向荣的司机,趁着空闲,一合闸刀,抽着水洗着车,几位警察奔上来看,棠梨这地方是潞州为数不多无污染的地区,那水叫一个清冽,抽出的井水来还带着温度,别说异味了,看那样子都想喝上两口。

不像啊。几位等消息的警察心里嘀咕着,都围这儿来了,唐向荣又来凑热闹来了,跟着道着:“绝对不会水里有问题。”

“你怎么知道?”杨副支问,有点不待见这个一脸横肉的包工头。

“我刚才还开了壶往车上备了杯茶水,还喝了,你看我,没事。就刚抽的新水,这儿的水比纯净水还好。”唐向荣道,也许他心里多少知道点是怎么回事,小声和警察说着:“我告诉你们啊,这要出事,绝对是有人往我们厨房里做手脚了,肯定就是棠梨村的人。这些刁民,就想坑我们呢。”

这回是身体力行了,而且举报坏人。不过可把警察也难住了。也没人搭理他的小话。各人还在冥思苦想着。

“这就邪门了啊,那就只能从内部开始查了……可总得有动机吧?这动机从哪儿找?”杨副支郁闷了,见过奇案,但没见过这么无头的奇案,根本无从下手,县队的建议从几个做饭的大师傅入手,镇派出所的,汇报着已经把几家采购的商贩给传唤去了,等着下一步指令。

正说着,奇事来了,有人哎哟哟哟痛吟着,众警察一回头,看到了另一奇景,唐向荣捂着肚子,吃痛地喊着:“水……里……有……毒。”

说着就往背光的地方跑,洗车的司机吓得把水管子扔了,生怕沾上毒似的,跑出不远的唐向荣裤子“嘭哧噗”几声巨响,后面的人都笑了。

得,拉裤子里了。

不过还是有效果的,现在不用检测了,问题在水里。

意外一直就层出不穷,目标确定,主要针对水质检测,一个小时后,检测的结果是:无法确定。

化学检测的方法主要针对化学类成分进行微量试剂检测,而提供的水质检测结果居然是良好。仅仅有些悬浮物无法确认成分。

法医鉴证中心的两位专程到了棠梨村的工地,现场抽水检样,想找到更的样本。意外又发生了,水质比送检的还要好。分析了好久现场驻守的才反应过来,那俩洗车的,一直在抽水,上面抽、下面出,丰富的地下水位早把有含量的水质中和了。

究竟是什么?成了一个无法破解的疑问,还是法医鉴证中的见多识广,他们根据过程推断,有可能是使用的是某种天然植物类熬制的汤剂,怀疑是大黄、蕃泻叶一类的中药,这类药物对肠胃有强刺激作用,如果往井里倾倒液体,被中和后,根本无法检测,当然,也别指望找到来源,毕竟这是蓄意的,而市局刑侦也傻眼了,都是侃侃推测,连个案由都算不上。

检测卡到了中途,送到医院的临床观察也让人啼笑皆非,除了排泄功能极大增强外没有发现其他临床症状,如果非要细察的话,就是个个食欲旺盛,但吃下去不到半个小时,又齐齐往厕所跑。但到了晚上,大部分人又奇怪地恢复了正常,除了精神差了点,身体状况一切良好。

案情……这案情可怎么公布!?

不过好在没有出现伤亡事故,镇县两级公安舒了口气,县里领导携同政法委的领导亲自到医院慰问去了,暂时找不到原因,卖假冒伪劣食品的给顶缸了,据说几家粮油副食门面小老板被派出所都拘回来了,高大全所长给的处理指导意见是:“罚款,罚得他肉疼,不疼他就不长记性。”

晚八点,官方的报道出来了,潞州电视台那位漂亮的女主播用性感地声音又在蛊惑着市民:

“……现在播报刚刚收到的消息,今天中午我市石城镇棠梨乡潞太高速九标段发生筑路工人集体食物中毒事件,二百多名就餐工人在用餐到出现呕吐、腹泄等症状,案发后,市县两级领导高度重视,迅速责成相关部门赶赴现场组织施救,目前,食物中毒的工人病情已经稳定,据市公安部门和市卫生部门的联合调查,致使工人食物中毒主要原因在于该标段采购的粮、油、调味、副食多为三无产品,市委、市政府领导已经责成相关部门对此事进行进一步深入调查……”

“啪!”电视机摁了,惊魂刚定的许中行一甩汉奸头,咬牙切齿地喷了两个字:“真狠!”

天朝无奇不有,最后这中毒的责任,就这么给推出去了,好像你自作自受似的,怨谁也别怨政府。情况许中行了解了点,这么大事,急着出结果,又是个没法查找原因,当官的不推诿都不可能。全扣到假冒伪劣奸商脑袋上了,这个理由现今最有说服力,可这事出得,快把人肺给气炸了。

真狠?是说这事处理得狠?还是说办得狠。一旁倚窗而立的薛亦晨回头看了眼许中行,一时没明白,她想起了许中行上午去时说过的担心,疑惑地问着:“你说是不是老柴?他在看守所关着呀?”

“姐姐呀,那玩黑涩会的,谁手里没一帮子小弟,这年头都奔钱快疯了,别说找个下泄药的,就找个杀人都不难,自打碰那家伙,我每天都眼皮跳,就怕谁背后给我一家伙的……这倒好,还不如给我一家伙呢。全躺医院了,光今天一天你知道开支多少?十一万二。”许中行凸着眼说话,凛然无比的表情,这事真把他吓住了,可能外行看不出此事的威力,可身处其中就恐怖了,那堂而皇之的奔赴现场施救不是免费滴,要钱呐,光镇、县医院伸手要的,九万多,还得加上出诊出车费,警察的办案经费还没给条呢。

就这些还不是全部,明天开工,今天人全躺医院……谁干活去,这可是不缺了一个两个人,二百个。

“那怎么办?”薛亦晨愣了,从来没想到会这么个出事法,可偏偏出得她一筹莫展,情况已经汇报回去了,怕是这个时候,段老板也是抓脑袋了,就有通天神力,对那个穷乡僻壤也力所难及了。

怎么办?许中行还想问她呢。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着,自从当上五洲业务经理,这几年过得一直是“各地美食随便尝,哪儿都有丈母娘”好生活,可真没想到在潞州磕磕绊绊一直不顺,他和老板“宁给贪官、不给刁民”的观点不太相同,一直力主收买这帮山匪,可现在难了,人都送进去了,可怎么收买?

“要不,找柴占山谈谈?”许中行挠挠脑袋,想出了个笨办法,一下子把薛亦晨气坏了,纤指指着训着:“你脑子进水了,维特一关门那可是损失几百万的事,连人都在里面,还怎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