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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色倾城(532)

“不知道。”武子凛然道,肯定是其他四人中一位传的讯招来的枪手,这种人肯定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他也小声道着:“几年前就有过件事,有家挤对得维特厉害,把里面的鸡头小姐都挖走不少,有段时间感觉都快干不下去……谁知道那人风头正盛的时候在省外被人干了一枪,再没敢回潞州。”

单勇回头瞧了瞧,武子说得一脸崇拜,他笑道:“所以你很崇拜柴哥。”

“啊,一直都崇拜啊。”武子道。

“你说崇拜的人为什么要走呢,还要把眼见就能东山再起的生意都卖了?而且不管大兄哥的死活?”单勇反问道。

这下把武子问住了,他挠着后脑勺,没答案,单勇一揽肩膀道着:“就是因为这些事干得太多了,回不了头了,也不可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了。而且他能走出来,他大兄哥才有机会出来。”

“没人给他难受呀,不那段什么都翻不了身了?”武子问。

“你不了解他,他如果还在潞州,会有很多人不安生的。我想,说不定要走都不是他的意思,不过也不错,这样貌似黯然退场的离开做个富家翁,总比将来没有什么好下场强……虽然丢了一世英名,可换了个后半生的安宁。”单勇道,很释然的表情,其实老柴和他手下那些悍人一消失,自己何尝不是放下了心里一块大石头。

武子却是听不懂了,要问时被单勇打断了,他问着武子道:“你跟着我准备干什么?”

“开车,行不行?那水站让我老婆忙着,太绑人了。”武子道。

“那好,给我开一天车我坐坐。”单勇大气地道,上车坐定时,心里已经有点计较,他对武子说道:“要不这样,你去棠梨吧,到那儿看农场、牧场,捎带着当小包工头,给工地运沙运石子,等路修完,你也能成个小财主了。维特留下的人如果有想改行的,你一并带上,不缺几张嘴吃饭,就缺人手。”

“哎,好嘞。”武子乐滋滋地道,他相信一直崇拜着的柴哥一定看不错人。

单勇没想到相见成了告别,也没想到柴占山把这笔已经不再烫手的钱扔回到他手里,那沉甸甸地包一点也让他喜不起来,现在明白为什么有很多富人并不快乐了,实在是这钱能起到的愉悦效果非常有限。车上,他还在翻着那一摞有关某部副部长落马的零散消息,而思绪却飞出了千里万里之外,他很想再去,哪怕是去看一眼,哪怕仅仅去问候一句。

不过他此时却发现,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混迹了这么久,连他也说不清自己身上是什么颜色。但说得清肯定不再是那个初出校门懵懂的大男孩。看得多了、想得多了、思考和经历的多了,反而觉得已经越来越没有曾经的勇气了※※※

……

没想到这么快结束,回到了漳泽渡假村接上了郑锦婵,市区绕了一圈,中午到雁落坪吃了饭,前段时间父母都在省城老郑那儿,却是更熟稔了,滕红玉拉着郑锦婵问长问短,不知道是附耳说什么小话,看到窃喜的郑锦婵,单勇都生怕老妈又乱扯红线。

下午到棠梨的路上,两人同乘一车,武子驾车带路,单勇问了几次郑锦婵都笑而不语,不告诉他,问急了,郑锦婵才哈哈大笑地道着,滕红玉问她我儿子怎么样?可有好几个姑娘追呢啊,不过伯母还是喜欢你,你跟伯母说,能看上我这傻儿子么?黑是黑了点,不过能干活啊。

单勇糗了一脸红,没有接下文,郑锦婵是当个笑话来听的,就老妈那唠叨,能把小时候的糗事都先给排出来。不过那婚事恐怕无法以传统的方式解决了。因为两人都不是传统的人,或许是因为利益的缘故,或许是因为床弟欢愉的缘故,单勇觉得,这位醋娘子不会因为某个简单的原因,更不会因为仅仅喜欢就会委身下嫁。

她是老总,她需要通盘考虑的,考虑得也不光是感情因素。

“又在想什么?哎,对了,怎么没见老柴呀?”郑锦婵问,又看到单勇愁云满布的脸,像有心事了。单勇却是缓缓地道着:“走了。”

“走了?”

“对,走了,带着个妞周游世界去了……我都不知道,他让李玫莲把木屋渡假村的生意全部委托给思莹打理了。还挺有眼光,找了个能干的。”

“那不也有你的份?”

“两个渡假村我占两成半,思莹占两成,剩下的都是老柴的,这下好了,思莹成我老板了。”

“呵呵……我就捋不清你这生意是怎么做的?到现在为止,没一样是你控股的,这亏吃大了啊,去年冬天你不告诉我木屋渡假村投资,这么好的机会都错过了。”

“我很想赚钱,但我不想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被钱赚走……看这几个月,忙得连顿饭都吃不好,我都吃不消了,我巴不得他们都替我干了呢。”

“哼……傻冒。”

郑锦婵嗤笑了句,虽然有点无法理解,但总觉得这家伙有时候的想法新颖独特,还是蛮有道理的。

车下二级路,驶进山区,一下子秀美的景色把郑锦婵的注意力全吸引走了。

近处,高矮不一的树木,不绝于耳的知了声,打开车窗扑面就是一股热浪袭来,空气中带着泥土的芬芳,放眼望去,连绵的山峦,浓郁的绿色,山间的梯田新割的麦茬又是一片金黄。忍不住让郑锦婵大惊小怪地叫着,兴高采烈的地问着。进乡时,那条清澈的河水中,一大群半大娃娃光着屁股在戏水,单勇开着车窗喊着捉闹着:“嗨,谁把JJ掉了,快捡起来。”一群屁孩赶紧往自己身下看,发现上当时,又是各捡着河里石头子蹭蹭蹭朝车上扔过来。惹得郑锦婵好一阵哈哈大笑。

乡里到棠梨村的路修好了,砂石水泥渣混合的路,压得挺坚实,驶过两公里就能看到,十几人合抱粗的混凝土桥墩已经起了一半,两山夹峙的地方全部要架桥通过,这个跨度一点四公里的桥施工的难度和强度在整潞太高速名列第二。

工地上一少半史家村的劳力,另一半是棠梨村的劳力,三轮、四轮、农用车和工程大车一起运沙,四个搅拌站都在热火朝天地干着,大夏天毒辣辣地日头下,处处光脊背的大汉,郑锦婵却是发现一个异景,在单勇到工地说了几句话上车时,她小声地声音示意着单勇道:“你看……那,那也太那个了。”

是个筛沙的,妇女,拿着大扬锹,一锹一锹有节奏地挥舞着,透过滤沙网,能看到她不时抹着头上流着的汗,单勇倒见怪不怪了,回头问着:“怎么了?”

“女人也能干了这个?”郑锦婵咧着嘴问,太残酷了好像。

“啊,怎么了?这儿的女人不但会生劳力,而且自己就是劳力,没办法,全乡人均年收入一千四,还是加了水份的。不干不行呀。”单勇道。

“一千四?年收入?”郑锦婵凸眼了。

“这都不错了,棠梨村都达不到这个水平。”单勇道。

震惊一个接一个,郑锦婵不问了,话说不到北京不知道你官小,不到广东不知道你钱少,还得加上,不到落后乡下,你就不知道穷人还有多少,那房子呀,泥坯墙、石头垒院都算好的,有的房上连瓦都没有码全,村里最值钱的家当怕是一家赖以生存的大牲口或者柴油三轮车了,直驱到村长家,候致富村长不在,在河道里挖沙,家里的婆娘正炒新麦子,顺手给单勇和郑锦婵装了一口袋。

下一刻,郑锦婵的观感又变着,嚼着喷香脆糯的炒麦,她边吃边感慨道:“要是天天吃这么香的新麦子,穷人的生活也不错嘛。”

“那好啊,回头把你扔这儿,让你过两天穷人生活。”单勇道。

“有什么不好,挺好的,山清水秀的,都是无污染食品,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吧?……哦哟。”她正兴高采烈地说着,冷不丁一头大骡子在车边方便上来,扑里扑通就是一大堆圆滚滚的粪蛋蛋,看得她直皱眉头,单勇却是笑逗着:“对了,还得提醒一句,这儿可没有公厕,人和牲口的方便方式大同小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