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老家(235)

她那个慢条斯理的节奏卡在哪个点谁也说不准，一旦卡上了谁也无法撼动，不管多早还是多晚，她说要洗头，就要洗头，谁也无法阻止。

不一会儿，她也「轰轰」地吹头发，阿玲急得直跳脚但只能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快点呀，要不然，你要迟到，妈妈也要迟到！”

“快点哈，妈妈先走了，你自己吃完了就去上课哈，再不走妈妈就真的要迟到了！”

“我走了哈，你再不吃，鸡蛋就冷了，冷了就不好吃了！”

小虎躺在床上听阿玲催女儿，想起床但又不敢，他怕他加入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另外他知道他出场是兜底的招，不能老使，使老了就不灵了。

所以他耐着性子，躺在床上听到阿玲「嗙」地一声关了门，紧接着女儿「啪」地一声关了吹风机，就在他准备起床时，恰好从小房间里传来儿子的干嚎声：“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小虎掀了被窝走出房间去抱他，顺便对女儿喊了一声“昕宝啊，要迟到了哈！”

女儿慢条斯理地答了一句“哦。”

小虎没有接着催她，把儿子抱过来放到自己的被窝里，想哄他再睡一会儿，可是没有效果，儿子一边往外爬一边嚷：“我要起床，我要起床”。

“好，老爸穿了衣服再给你穿。”小虎三下两下穿了衣服，过小房间来给儿子拿衣服，回去时却发现他趴着像还要睡的样子。

小虎观察了一下，放下衣服去卫生间洗漱，刚刷了几下牙，儿子又开始嚎：“妈妈，我要起床！”「妈妈，我要起床！」……

小虎没有理会他、任由他嚎，直到把牙刷好，才打开卫生间的门对他说：“麟宝，等一下，爸爸洗漱完了就来给你穿衣服起床哈！”他稍微安静了一点。

小虎洗了一把脸、出了卫生间，到客厅里去给儿子找袜子，顺便提醒女儿一句：“把上课的东西都带齐了哈。”

小虎还没给儿子穿好衣服，就听到「嗙」地一声，女儿出了门。

小虎给儿子穿好衣服出来，看到餐桌上摆着三个碗，一个小瓷碗不知道她拿来干什么的；

一个小铁碗里面有一把勺子，还剩了一些鸡蛋羹；

另一个中号瓷碗，里面的鸡蛋羹被挖去了小半壁江山。

餐桌上除了三个碗外还大包小包、大盒小盒地散了一桌的药，这些是前几天儿子拉肚子、女儿感冒、阿玲咳嗽从小区外面的门诊里开来的。

桌子上、桌子底下还散了一片片的面包屑，凉床上、凉床下，茶几上、茶几下，面包屑也是一摊摊的。

在这些面包屑间还杂了很多黑黑的小糊块，这是两个孩子吃饭、吃水果、喝牛奶等滴溅到地上造成的。

凉床上、椅子上胡乱地堆了些衣服，两张椅子之间的小茶几上落满了粉白的小屑屑，那是因为前天晚上儿子把摆在小茶几上的一束干花剪了。

这个家就这样，星期一到星期五早上7点10分左右，全家倾巢而出。

小虎坐地铁，阿玲开车把两个娃儿都拉到学校，一个六年级、一个读幼儿园中班。

通常晚上7点之前全家都回来，小虎偶尔加班，回家的时间就没定数，虽然只是单位的一颗小镙丝钉，但只敢顺着螺纹往里铆劲，不敢有丝毫懈怠卸劲，因为对他来说，那不仅仅是份工作，而是一个事关一家温饱、事关能否在城市里站稳脚跟的大事。

阿玲的学校因为有课后服务，所以提供晚餐，小虎的单位也为加班的人提供晚餐，但两个孩子特别是女儿对学校里的伙食总是横挑眉毛竖挑眼。

她消化功能不好，这一点很像小虎，要不是秋姿的帮助指点，小虎就会因体重不够而当不成兵。

为了不让孩子饿肚子，阿玲常常要早早地起床给两个孩子做早餐，让他们吃了之后再去学校，下班回家后尽管很疲惫了还是要撑着给他们做晚餐，但两个孩子多半不仅不领情还时常表现得一脸嫌弃。

早上催着两个孩子吃完后，基本上就火烧眉毛了，锅碗瓢盆筷只能立于它们的功能位等主人归来。

小虎就算加班也不吃单位的晚餐，因为去吃晚餐更加耽误加班的时间，导致回家更晚。

如果小虎下班到家了，阿玲他们还没到家，说明他们在学校吃晚餐，小虎就从冰箱里捡两个周末时做的馒头、倒一碗牛奶或是盛一碗他们早上没吃完的稀饭，丢进蒸锅里，然后开始收拾两个孩子早餐留下的烂摊子。

有时小虎收拾完了他们才到家，有时小虎还没收拾妥帖他们就到家了。

一到家，女儿把书包随便往哪里一扔，就去阳台喂她的三只仓鼠不想有人打扰她，儿子要玩玩具必须要有人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