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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阴阳先生的那几年(251)

老易擦了擦鼻涕后,他的声音已经略带鼻音,他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口啤酒后继续说道:“你俩知道么,他大爷的,我现在想起来了,当时的情景,我最后一次看见我爸,是我妈妈抱着我站在大街上,当时的我心里很害怕,你们见过那些犯人行刑前的游街么?一辆一辆的大卡车经过,上面有武警压着五花大绑的人,我无法相信那其中就有我爸爸,那时的我还什么都不懂,我哭着问我妈,枪毙的不都应该是坏人么?为什么我爸这么好的人也要枪毙呢?”

老易讲到这里眼泪又流了出来,我看在心里,同样的难受,他顿了顿后继续说道:“当时周围的人见我哭闹,都看着我俩,我妈妈好像也无法回答我这个问题,她也哭了,眼泪止不住的流,终于,我看见我爸爸了,他在大卡车上,被剃了光头,脖子上挂着块儿牌子,五花大绑的,他好像也看见了路边的我俩,但是他的脸上却并没有任何的不甘和恐惧,依旧是那么的高大,卡车很快就开出了我们的视线,我们就这样短暂的对视着,忽然,我爸爸对我大喊道:小星!好好的做人!不要怨恨别人!!爸爸爱你!!”

老易讲到了这里,有些受不了了,眼泪就好像是穿串的往下掉,我和石头听完他说的话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心想着这到底是什么事儿啊,老易的父亲死的也太冤枉了,这他大爷的和谐社会,为啥好人会死,而那些贪官污吏们却边数着钱边逍遥法外呢?

这他大爷的是为什么呢?

老易又整理了一下情绪后,对我们说:“之后的事情,简直就像是噩梦,我的母亲由于受不了父亲冤死的事实,而到处上访,可是都毫无效果,最后逼的我母亲只好选择寻了短见,无法想象,在短短几个月之内,你最亲最爱的两个人相继离开,当时我的心情是什么样儿的,恰巧那时我一个远方的大伯正好从南方赶了回来,我大伯不姓易,但是我们祖上也是亲戚,也是白派世家,他看我无依无靠一个孤儿,便把我接到了他在牡丹江的祖屋,于是我便在那里跟我大伯学习此道,一直到我上大学自理之后。”

老易的故事讲完了,直到现在,我忽然又对老易产生了新的看法,无法想象,终日乐呵呵的他还有如此心酸的往事,我发现,原来每个人都是有故事的,每个人都是故事里的主角,这个故事有喜有悲,人生皆是如此。

我们都沉默了,良久,一直没有说话的石头问老易:“老易,你想过要恨那些贪官污吏和这个社会么?”

听他这句话,我也有些觉得,都他大爷的是这个社会不好,我们这些白派的先生本来就是为民除害,可是妖魔鬼怪杀不死我们,最后却被一些滥用职权的人给杀了,这怎么能让我们感到心里平衡?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正当我替老易感到憋气的时候,老易却笑了,他抽了口烟,然后平淡的说:“我不恨,因为我早就想开了,这个世界上有好人自然就有坏人,当年我父亲为了救我,也是为了救他人而死,这是白派传人的宿命,他都不曾憎恨这个社会,我自然也不能憎恨,为善最乐,这是他教我的,恨又能有什么用呢?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公理存在,因果循环天公地道,那些恶人即使现在没有报应,以后也会有的,你说是么,老崔。”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老易说的对不对,也许对吧,这个世界上确实是有报应存在的,这几年我已经见过太多的报应了,造业者业终还身,可能这便是天道吧。

石决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对着老易说:“想不到老易平时看上去没有什么心机,但确是大智若愚之人啊,真是佩服。”

老易显然早就看开这些事情了,我终于明白,原来他这性格也是有一定的遗传因素的,一家都是好人。

老易端着酒杯,对我们笑着说:“过去的事儿不提了,我老爹说过,好人自然会有好结果,来,咱们喝酒吧!为这为这他大爷的善最乐干一杯吧!!”

老易虽然笑了,但是我却在他的笑容里找到了一丝的苦涩,我知道,他这应该只是默默的遵守着他父亲临死之前跟他说的那些话吧,他不可能一点儿都不恨的,毕竟他还只是个凡人。

第二百零六章 开战之前

我们的杯碰到了一起,三人都是一饮而尽,老易喝的最快,咕咚咕咚跟喝凉水似的,好像要把烦恼都顺着酒喝到肚子里然后当屁放了。

见他这副洒脱的模样,我不禁佩服的说:“易哥,你老霸道了。”

老易听我这么一说,反而苦涩的又笑了一下,对我说:“可别说我老爸到了,我老爸死了。”

他这个冷笑话并不好笑,但是我们都笑了,笑容里有些尴尬,还搀着多半苦涩。

今晚其实收获真挺大的,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原来在这个世上,我们并不是唯一的主角,不得不说,这是我们这代人的通病,老是爱拿自己说事儿,遇到了什么事情就感慨人生,觉得自己就是那传说中的悲剧男女主人公,仰望四十五度天空默默流泪然后独自背负那命运的十字架。

这晚,不知不觉中,我们都喝了很多的酒,说了很多的傻话,就连平时十分正经的石决明都喝的敞怀儿了,老易傻乎乎更是的笑着,而我,则破天荒的没有吸黑指甲。

人生本是不如意,又何尝惧怕一醉呢?

这一场酒我们喝到了后半夜,直到那服务员小妹打着哈欠开始摔盘子的时候,我们才就此作罢,一人大概喝了能有十瓶儿啤酒,喝到后来,我光是厕所就去了六七趟,喝酒走肾,没有办法。

我们都喝的晕头转向的,老易大嚷着:“反正明天不知道是死是活呢,咱们先来个纪念吧!”

说完他走到了路边,即开裤腰带对着马路就开始放水,边尿还边跟我俩说:“快,跟上!”

这要是以前,我和石头说啥也不能跟他一起范傻,但是那天的我们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忽然觉得老易这不是深更半夜耍流氓,而是在尿这个社会,酒精的作用是恐怖的,就算是石决明也逃不掉,于是我俩相视一笑,便走到了老易的身边开始接力了起来。

现在想想那好在已经是深夜,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要不然我这厚脸暂且不说,单说说石决明那张为人师表的老脸都会没地方放了,整个一悲剧。

其实想起来,那天也不是没有人看到的,我们三个排队清洗路面时,那窄窄的街道对面的足疗里的小妹子正好又出来抽烟透气儿,她一见我们三个齐刷刷低头的造型,并没有感到惊讶,反而乐了,毕竟人家是经过大风大浪的,那丫头竟然还向我们吹起了口哨。

我和石头俩人顿时一激灵,慌忙提起了裤子,只有老易这小子好像真的喝多了,只见他一手没动,一只手抬起来还跟那个小姑娘满面笑容的打了声招呼,我这老脸顿时也跟着挂不住了,慌忙拽着他上了楼。

上楼之后的事情我们都不记得了,在一睁眼睛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我的脑袋好疼,胃里还难受,我边抱怨着这该死的宿醉边把老易的臭脚从我胸口上拿开,摇了摇头后我坐起身,看来昨晚真的是喝多了,我们三个人竟然挤到了一张床上。

一想起宿醉我就难受,于是想去卫生间,石决明早已经起来了,我真挺佩服他的,已经复原了,完全看不出来他其实和我们喝的一样多。

他已经洗漱完毕,跟我说了声今天还有课,晚上见后,便走了,我边赞叹这名教师的爱岗敬业边洗漱起来,刷完牙后,我望了望我那黑指甲,想了想后还是用嘴吸了吸。

快八点的时候,我摇醒了老易,问他今天上不上班儿,老易边嚷嚷着脑袋疼边跟我说上,我就对他说:“那咱俩一起走吧,我正好给那老神棍还东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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