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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阴阳先生的那几年(287)

啥?我和老易没有听懂,只见那袁枚继续讲到,原来不管在什么时候,人性的贪婪永远是第一位的,在那个时代,人都是疯狂的,小青年们都不上课了,成天背毛主席语录,希望当上红卫兵后能参加大串联前往天安门等待毛主席检阅,吃饭不花钱坐火车不花钱,只要有一个红卫兵的小本本就是万能的通行证。

可是殊不知一般的红卫兵都是学生出身,农村的孩子们基本上没戏,但是看见那些‘大城市’来的红卫兵小将们一个个威风凛凛的样子,村里没见过市面的农民们便把他们看成了大官之类的东西,变着法儿的想让自己的孩子也加入红卫兵,背毛泽东语录是不可能了,毕竟打字都不识一个,唯一的办法就是举发。

要说患难见人性,这确实是正确的,那一家人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加入红卫兵,竟然让自己的儿子去找‘组织’举报袁有诚一家,可怜袁有诚一家人,本来就已经住进了牛棚,收了莫大的耻辱和磨难,如今又雪上加霜,要说受罪,袁有诚不怕,但是他看见自己曾经救过的那一家人如今竟然换了副嘴脸,反过来害他们,就实在受不了了,自己的媳妇儿在一次游街示众时被人家扔来的石头砸断了腿,而自己看着那些平时受过自己帮助的乡亲们一副冷漠的嘴脸时,终于受不了了,他选择了死。

袁枚讲到了这里,竟然有些说不下去了,他瞪着我俩,然后对我和老易说:“你说我命好?那我现在问你,你还会觉得我命好么??”

我和老易忽然没有了言语,望着眼前这个恶人,心中却百味交集了起来,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可和谐社会却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和谐的,望着袁枚,我俩已经无话可说,之前我俩的心中,他完完全全的就是一反派的杂碎,可是没想到,那些单纯的罪人只能出现在电影电视剧里,在我们的生活中,又有几个人能如此的脸谱化呢?

袁枚见我俩没了言语,便冷笑着对我俩说:“所以我说,你们两个根本就什么都不懂,根本无法了解到我的痛苦!虽然我们都是五弊三缺之人,但是比起我,你们这一代的白派中人还是太幸福了!”

也许他说的对,我叹了口气,我们这代人都是这样,总是在抱怨着自己的命不好,殊不知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虽然很惨,但是和年轻时的袁枚比起来,确实幸福了很多,起码没人猜疑没人背叛,但是,这一切难道就是他作恶的理由么?

于是我便问他:“说了这么多,你赶快进入正题吧,说你是怎么得到三清书的,还有,你到底要跟我俩谈什么。”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复仇之心

被自己所热爱所帮助过的人背叛,是什么感觉,我没有尝试过,我也不敢去尝试,说到底人的心真的是世界上最难猜的东西,我们无法去理解他人,正像他人无法理解我们一样。

有猜疑就会有隔阂,有隔阂就会有背叛,有背叛就会有纷争,千百年来不变,我们自认为是万物之灵,却依旧逃脱不掉万物的法则,互相仇视,互相背叛,互相猜疑。

袁枚见我这么问他,也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抽了口烟,然后平静的对我说:“年轻人,不要打断我,让我讲完吧。”说罢,他又继续的讲起了他以前的事情,而我和老易现在被人家死死的踩在脚下无法动弹,只能安静的听下去。

袁有诚死后,袁枚的母亲也没有熬过多长时间,屈辱和背叛使她抬不起头来,终于有一天,在极度营养不良外加心火攻心之下,撒手人寰。

可怜袁家兄弟就此失去了父母,在他俩的眼中,此时已经对旁人没有了一丝的信任,说实在的,不管什么事情都有个退温的时期,这袁有诚夫妇一死,那些永无畏惧的红卫兵小将们便没有时间再去管这两个地主崽子,立刻马不停蹄的再次奔向周围十里八村的广阔天地,进行如火如荼的斗地主活动中去了。

说到这里,袁家兄弟回到了家,自己的家已经被砸的不成样子,祖上传的地也没有了,最令他俩感到气愤的,还不是这些,而是村里人们的白眼,要说以前的人普遍都没有文化,奴役性太强,被‘上边下来的人’认定是坏的东西,那便是坏的,即使是以前对他们有过大恩的袁家也逃脱不掉,可怜袁有诚夫妇生前做了无数好事,可是死后就连一口薄馆都没有留下,那时候正是打压封建迷信最好的时候,全国人民的偶像都是伟人或者烈士,死了人不能土葬,于是那些村民便在‘小同志领导’们的带动下,隆起柴火就将那袁有诚夫妇火葬了,骨灰撒进了河里。

袁德和袁枚望着自己父母的躯体被火焰一点点的焚烧,而那些村民却还好像理所当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时,心都流血了,想想也正是那时候起,袁枚的心中便起了要报仇的信念,眼见自己兄弟两个在村子里已经没有了一席之地,所以两人便从院子后面的草垛中翻出了祖上留下来的几本书籍,还有那个自己父亲曾经放在神龛之下的箱子。

望着箱子里那一分一分的钱,一共十多块钱,兄弟二人都流下了眼泪,深感觉到天地不仁万物不公,这正是人心险恶之源泉,正所谓世上有鬼,鬼不外乎于人心,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反而比那些有怨抱怨的鬼来的要更加恐怖。

兄弟两人擦干了眼泪,拿着那些钱,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自己的故乡,前往了哈尔滨,在两个人看来,他们在外漂泊的日子尽管风餐露宿食不果腹,但是确是十分快乐是时光,袁德这个人天生的疼弟弟,基本上什么苦都自己一个人去吃,一路上兄弟二人受尽欺辱和打骂,但是也活了下来,到了哈尔滨后两人找到了一白酒小作坊的工作,管吃管住,于是兄弟二人便安顿了下来。

可是父母之仇未报,袁枚不甘心这一辈子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他从小就懂得权利和财富的力量,知道如果没权没钱的话,能活下去就很不错了,但是要报仇简直难上加难,于是他二人便等待着一个机会,可以离开这个小地方而飞黄腾达。

事情就是这么巧,那年是一九七六年,正赶上了知青下乡的尾巴,所谓知青下乡之前也已经提起过,毛主席当年下达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的指示,所以早在六零年代,便已经掀起了一股下乡热,此下乡热乃是强制下乡,由不得你不去。

有些事情本来原因和由衷是美好的,但是依旧有些人歪曲误解了事情的本质,更有一些捧臭脚的人还做了首诗来赞美此伟大的壮举:“北京传来大喜讯,最新指示照人心。知识青年齐响应,满怀豪情下农村。接受工农再教育,战天斗地破私心。紧跟统帅毛主席,广阔天地炼忠心。”

但是人就这德行,嘴上一套心里一套,除了那些狗屁不懂的毛头小子以外,又有几个人能真正的没有私心呢?偏赶上那酒坊老板有两个儿子,那年刚好毕业,按照国家指示,正是要被下放到农村的时候,可是这酒坊老板护子心切,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儿子下乡受苦,但是他想来想去没有办法,这些都被冤家兄弟看在眼里。

两兄弟背地里商量着,与其窝在这里终日无所事事,倒不如前去农村,一来天宽地阔相对于学习祖传之术比较方便,二来,两人的背景属于‘黑五类’(地主,富农,反革命,坏分子,右派),下乡再改造就能在政治上洗清自己,而且尽管当时还没有明确的指示下乡知青回城后的待遇,但是袁枚天生头脑聪明,他觉得这下乡知青到时候返城后一定会有个说法,于是两兄弟商定完毕,便找到那酒坊的老板,说明了他俩的意思,愿意顶替他儿子下乡。

那酒坊的老板一听俩人这么说顿时乐坏了,于是便对两人千恩万谢,随后花钱打通了一些事情,于是乎一个月以后,袁枚袁德两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再一次的踏上了前往农村的火车,开始了多年的‘再改造’,不得不说,这确实挺讽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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