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不寿，缘浅难留(94)

卫生间里的蒋玉兰看着镜子里不人不鬼的自己泪流满面，她把水龙头打开，不让橘夏听到自己的哭声。而门外的橘夏则压低声音在和萧佑安通电话。

“阿夏，你在干嘛？吃饭了吗？”

橘夏无奈，“你每次打电话都问我吃饭了吗，我怎么觉得好像除了吃饭我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萧佑安哂笑，“哪有？我这不是正因为知道你忙所以才对你吃饭这件事情格外上心嘛。你还这么错怪我，我真的是太伤心啦。”

说着，萧佑安还轻轻啜泣起来，搞得橘夏哭笑不得。

“我发现你真的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都已经是出国留学的稀缺人才了，怎么还是一点儿都不靠谱？”

“没办法呀，要知道没有「新娘」的教导，我这个半大孩子还是找不到掌舵的方向呀。”

“萧佑安，你能好好说话吗？”

“我这不就是好好说话吗？”

“你就这么想给我当个孩子吗？”

“如果阿夏你愿意做我的新娘，做个孩子何尝不可呀。”

橘夏真感觉胸口一窒，差点被萧佑安这句话给送走了。她无奈叹气，“你是话费多到没处花了是吗？好好说的话我就陪你聊会儿天，不好好说话，就挂了吧。”

萧佑安这下可急了，“唉唉唉……阿夏你别生气，我是逗你的。这不是因为没法陪在你身边嘛，所以想让你多开心一下。”

橘夏也明白萧佑安的心意，自然不责怪萧佑安的口无遮拦。

橘夏的声音放柔了许多，“你不用担心我的，我每天过得都不错。只是你……在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好好照顾自己。”

萧佑安的声音里喜悦都要溢出来，“阿夏你是在关心我吗？”

橘夏双颊通红，之前关心萧佑安也是出于他对自己好。如今，好似心境变了，每每关心萧佑安的时候，总忍不住有一种羞涩地感觉。

“嗯。”橘夏的声音像蚊子般低沉，萧佑安却听得一清二楚。

“阿夏，你终于开始关心我了。那我来到这个地方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委屈的。我会好好努力，争取早点毕业，等我回去的时候我们就一辈子在一起……”

橘夏听着萧佑安对于未来的描绘，也是内心雀跃。只是一听到「未来」两个字，橘夏不由得伤怀：未来真的太遥远。

蒋玉兰收拾好心情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就看到橘夏满脸笑意地在讲电话。

蒋玉兰继续整理东西，并没有去打扰橘夏。

萧佑安喋喋不休近半个小时，终于还是在橘夏的强烈要求下挂掉了电话。

橘夏刚刚长吁一口气，就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蒋玉兰正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自己。橘夏原本降温的脸颊再次烧烫起来。

“妈你什么时候站过来的？”

蒋玉兰抿嘴笑着，“看来是甜蜜到忘乎所以了。连妈妈什么时候站过来的都不清楚。”

橘夏局促不安地搓着手，“我……我没有。妈妈你现在也学会取笑我了。”

蒋玉兰眼角的笑纹逐渐明显，“阿夏真的长大了。”

橘夏被蒋玉兰这么一说直接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蒋玉兰的眼睛。

蒋玉兰若无其事地搀扶着橘夏的臂弯，两人肩并肩走出宾馆。

橘夏知道蒋玉兰一直都爱吃清淡口味的饭菜，特意带着蒋玉兰去吃学校里的一家馆子。

两人吃饱喝足的时候，蒋玉兰突然开口和橘夏辞行。

“阿夏，你帮妈妈买张回程的票吧。”

橘夏不可思议地看着蒋玉兰，“妈妈你不是说要待几天的吗？怎么突然间要回去了。”

蒋玉兰优雅地把纸巾叠放好，并没有抬眼去看橘夏，“工厂临时有事，我需要回去。”

橘夏不解，“妈你只是临时工，没必要有事就必须要您先回去吧。”

蒋玉兰蹙紧双眉，看着橘夏的眼神多了几分严厉，“临时工也是工人，也需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事，我也有自己的责任。妈妈不是在和你商量。”

橘夏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强势的蒋玉兰，她抿着嘴唇没说话，只是感觉很委屈。

蒋玉兰这次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安慰橘夏，而是要橘夏立刻买票，希望今天下午就可以回去。

橘夏第一次经历和母亲的冷对峙，内心复杂且悲愤，所以她迟迟不动。

蒋玉兰看着橘夏，眼里的慈爱不复存在，更多的是强硬压迫，“阿夏，我在和你说话。你是不想听妈妈说话了吗？”

橘夏强忍着眼里打转的泪水不让它们流出，掏出手机，在一片模糊中买了下午三点的车票。

蒋玉兰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起身准备离开。“阿夏，妈妈走了，你不要送了。学业为重，谈恋爱可以，但也要清楚人贵在自重。好好……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