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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惑九重山雪月(18)

屋外,一个仙风道骨的青衣女子手执桃木剑正在设坛作法,一男一女两个童子分立其身后,一个捧九节杖,一个捧印。除此之外,街上寥无人迹,似乎一下子变成了空城一般。

看得出,于人类来说,这个女子确实是个有本事的道姑。如果没有她和狐小妖的话,宅子里那抹魂魄恐怕会被打得灰飞烟灭。

“宴十二在哪里?”她冷声问。毫不意外地看到那道姑惊骇得差点将手中的剑飞出去,而她身后的那个童子显然没反应过来,呆若木鸡地看着她,似乎在疑惑她为什么会从里面走出来。

那道姑很快恢复镇静,蓦然转身从童子手中托盘上抓过印盖在请天兵天将降妖的檄文上,而后用真火引燃,焚于坛前。

风冥并不阻止她,只是冷然看着。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宴十二在哪里,便任你带着你的徒弟自去。”无视天空风云涌动,她一字一字冷硬地吐出。

道姑察觉到自己被风冥的精神锁定住,一股庞大的压力逼得她几乎吐出血来,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连反抗的力量也没有。她的徒弟见情况不对,就要上前相助,却被她抬手制止。

“敢问阁下是何方神圣?”她问,企图拖延时间,以等待所请天兵降临,至不济也给自己挣脱对方的精神箝制争取时间。

风冥垂眼,不见如何动作,道姑面前的神桌以及两旁的灵幡已全部化成粉屑。师徒三人神色骤变,自知远非她的敌手,正在此时,天上云开,现出无数天兵天将来。

“吾等奉天帝之命,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前来相助上人擒妖!”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半空响起。

那道姑师徒见状心中暗喜,只道情况已经扭转。

只是未待她发话,风冥冷锐的目光已扫了过去,神色间不见丝毫惊惶。

“怎么,天界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请动了?”似笑非笑地,她的视线凝定在那为首持戟的天神身上。没见过,显然是后进的神祗。

明明是站在地上,明明是仰首看着他们,那执戟之神却感到她才是那立于高位睥睨一切者。除了天帝,她是第二个给他这种感觉的人。有着这样的气势,必然非一般的妖,只此一点,已不敢让他小觑。

“在下是天帝座下司妖将天弈,敢问阁下是?”在空中一抱拳,他说。

“司妖……”风冥低吟,“我记得上古之时,巫神曾与天界订下神妖永不互犯的协议,莫不是天帝换人坐,连协议也不用遵守了?”

天弈闻此用轻描淡写语气质问的话语,背上莫名掠过一阵颤栗,像眼前之人这样有胆在众天兵面前神色自若质疑天帝的,无论是神是妖,用手指头都数得出来。

“既然阁下提及,那么应当不会忘记,协议中还有一条,说的是如果有妖危害人间,若凡人相求,天神可相助除之。”他的回应不卑不亢,但是在确定对方身份之前,并不打算鲁莽行事。

风冥闻言蓦然大笑,负手悠然步下台阶,来至道姑师徒面前。

“那么请问司妖将,此次以何罪名出师擒妖?”狐小妖平日只会偷鸡摸狗,宅中孤魂连大门也不出一步,说到危害人间,似乎只有她了。这样说来,是针对她而来?

天弈闻言语滞,目光落向道姑。“请上人赐示!”此道人已修到能使唤神将的地步,她发了招神讨妖的檄文上达天庭,天帝便派了他下来,至于原因,一向不在他们考虑范围当中。若是遇到普通妖怪,收了再审也无甚大碍,但是眼前之人……或者妖,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应付。只因直到目前为止,他竟然都无法辨别其是人是妖,更无法探知其来历。

道姑脸色灰白,她没想到天神亦会忌惮此人,依眼下的情况如果她找不到充足的理由,那么恐怕会落得一身修行尽付东流的结果。

双唇颤抖了半晌,她亦无法说出自己是因为钱而来捉妖,而在风冥那双似可洞悉一切的目光注视下,更无法以谎言应付。

见她如此,天弈心下了然,不由尴尬万分。不过他并非那种为了面子死撑之神,所以在看到风冥脸上现出不耐烦的神色之时,已先一步冷笑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戏耍我等神众,若不严惩,以后世人恐怕皆要以招唤我等为乐了。”说着,掌心神力运转,倏然劈出,击向道姑。表面是惩罚道姑,实际是想给风冥一个下马威,顺便摸摸她的底细。

风冥长眸微眯,扬袖,一股灵力破空而出,轻而易举地截断了天弈的神力。

“等她回答了我的问题后,你再处罚不迟。”她冷声道,目光流转,如凝薄冰,“再问一次,宴十二在哪里?”

天弈大骇,始知此人之功力深难测度,再不敢冒然出手。

道姑见状哪敢再隐瞒,“他……他被官差捉了……”

语未毕,风冥已大步而去。

“回去告诉你们天帝,本人风冥,如果我回来时宅中少了一人一物,自会向他去讨。”

声音尚在空中袅绕,人却已不见,只留下为自己捏了把冷汗的天弈以及瑟瑟抖成一团的师徒仨。

幸好没有莽撞,不然恐怕要惹来大祸。那一刻,天弈无比庆幸自己够谨慎。一想到差点惹到鬼神皆惧的巫帝,他就觉得双腿虚软。

第八章(上)

宴十二知道自己中了无色无味的迷药,不伤身,却无法动用内力。

那四个女子显然训练有素,动作利落而娴熟,在他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准备咬舌自尽那一刻,掐住了他双颊,同时丢了一粒药丸进他口中,直到看他咽下,才用绢帛塞进他的口中。

在刹那的慌乱之后,宴十二冷静了下来,脑海中想到风冥。她是否已经发觉他不见了?

手脚被缚,下腹发热,那四个女子纷纷除去自己身上的衣服,赤裸着身体贴上他。不用想,宴十二也知道江久竟想用什么手段对付他。

闭上眼,他将自己与周围的一切隔绝。

她会来的。她说过要伴他一生一世。滑腻暖热的手在他身上滑过,剥去了他的衣服,他浑身颤抖着,想着那双让他疼痛的冰冷双眼。

她说一男不侍二妻,如果她见到此刻的自己,恐怕会更加不屑吧。吞下肚腹的药丸发挥作用,他的欲望抬头。脑子里却浮起她下午对水月笙说那句话时的神态。到了这一刻,他已经无法否认,自己是那么在意她的看法。

她待他跟其他人不大一样,是因为他救过她吧,所以即使不喜欢他鳏夫的身份,亦忍受了下来。他明知自己和阿大束住了她的脚,让她再也没法如妖般自由自在,可是还是自私地不愿放开。因为……因为……

数不清的女人手在他身上抚摸挑逗,情欲的味道在肮脏狭窄的牢房中弥漫,令人作呕。宴十二胸口急促地起伏着,却硬是忍住了求饶的呻吟。因为他是喜欢她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她。

女人湿热的私处刺激着他敏感的顶端,淫荡的笑声和喘息声在耳边袅绕,他知道来不及了。这一次,他输了,而代价是以最耻辱的方式死亡。

他并不后悔自己所做的选择,唯一的遗憾……是没有亲口对她说过,他是喜欢她的。如果……如果……算了,这世上是不会有如果的……

缓缓呼出一口气,宴十二发现身体虽然因为药效的关系处于极度的兴奋状态,但是精神却是无比的平静。因此当周围突然安静下来的时候,他立时便察觉到了。

身体上再没有让人厌恶却又渴望的抚触,火热饥渴的感觉灼烧着他,他无意识地蠕动了下身体,而后缓缓睁开眼。

是幻觉吗?他竟然看到了一身黑衣的她。

一件衣服丢在了他滚烫的身上,她弯下身,取下他嘴中的堵塞物,又震断了缚住他手脚的绳索。周围很静,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