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觉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有些突兀。
餐桌对面，郁盛正查看手机上的资料，闻言微微拧眉。
这家会员制餐厅位于B城繁华地段的大厦顶楼，以昂贵价格、一流夜景和极奢口感而闻名，也是极致浪漫的约会圣地。
不过郁盛此刻却对这些没兴趣。
她以为顾觉这阵子重拾旧爱，软.玉.温.香的，正忙着玩霸道总裁灰姑娘的剧情，应该没时间来找她。
她这星期一直在忙树屋度假村的事，因为涉及到第三方，很多细节要更改。
章年虽然表示会先联络海名那边，把一些前期工作先推进，但郁盛明白，对象不同，同样的计划书可以打动章年，却不一定能打动海名的负责人。
所以，她要做的准备工作很多。
这样忙碌的情况下，她根本不可能留意网上那些照片，也更加听不懂顾觉的话。
然而，她拧眉沉默的样子，在顾觉眼里又是另一番解读。
“小郁。”他摘下金边眼镜，放松忙碌了一天的身体，轻轻靠向椅背，“其实你可以直接问我，而不是用这种试图挑战我底线的方式。”
郁盛很聪明，哪怕他没头没脑莫名其妙，也大致猜测了一些：“你是在说夏娃？”
这个名字出口的时候，郁盛下意识抚了抚手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忍不住问，“她从小就叫这个名字？”
顾觉眯起眼。
“只是随口问问。”
顾觉盯视了她片刻，目光再度缓和下来：“你不用对她有敌意，她和暮樱是不同的人。”
他从不喜欢和身边的女人多解释什么，他以为听到郁盛提夏娃，他会很不耐烦。可他此刻却发现，他对郁盛的耐心比他自己想象中更好。
“她和暮樱是不同的人？”郁盛眨了眨眼，眸光澄澈天真，似乎真的因为不解在反问。
但很快，顾觉就知道不是，因为对方自己说了下去，“她在知道你有未婚妻当晚的同一个场合，和你躲在小花园里玩壁.咚，让你上了二.垒和三.垒。所以，她和暮樱究竟有什么不同？”
顾觉眉头一跳，很难形容这一刻的心情。
有些事，私下去做，和当面被说出来，完全是两回事。
“郁盛。”他语带警告。
“怎么了，没上三.垒吗？”郁盛哦了一声，“那大概是我没听清楚，不管怎么样，听起来她还挺享受了，你想自己重新听一遍吗？正巧我有录音。”
顾觉眉头一阵阵的抽跳：“你别这样，这事和她无关，那晚是我喝多了。我和她之间是有段过往，但那些事已经成为过去，你不明白她的情况和处境，我有照顾她的责任。”
“嗯嗯，对的，我理解。”郁盛撑着下颚，顺势开口，“那这样吧，我们两个先分手，然后你再——”
“你说什么？”男人的目光骤然放冷，他眯起眼睛盯着对面的人，似乎想从她脸上寻找到她说出这句话的动机。
“我说我们先分手——”
“郁盛！”顾觉再一次打断她，这一次的语气放得异常冰冷，“有些话，说之前最好考虑考虑清楚。我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和你分手，别再想了。”
这是她认识顾觉三年以来，他在她面前最严肃的一次模样。
其实她这次提分手只是一时兴起的试探，就算他同意，她这里后续也会面临一堆麻烦。
所以严格来说，他今天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对她区别不大，她后续还有其他计划。
“不同意就算了。”郁盛应了一声，重新低下头看手机页面上的资料。
顾觉没再开口，餐桌上气氛冷了下来，直至后来服务生上菜，郁盛都没主动说什么。
郁盛沉默，他自然更不可能主动说话。
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再继续解释他就不是顾觉了。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吃完了晚餐，下楼的电梯里，顾觉的手机来了消息。他取出查看，消息是夏娃发来的图片，上面是一份煎的不太好的牛排。
图片下是她发的文字：幸好今晚你没来，否则要饿肚子了……
后面还配了个吐舌头的调皮表情，看着可爱又淘气，顾觉被冷待了一晚上的心情稍稍转好。
他回复：我现在过来。
电梯抵达底层，叮的一声开了门，顾觉伸手，拦住了郁盛准备离开的脚步。有些话，离开之前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我不喜欢女人无理取闹，争风吃醋记得适可而止。”
郁盛扬了扬眉，她记得之前在郁贵东的寿宴时，他还说过很喜欢未婚妻为他争风吃醋，让她不用太大方，这么快就反水了？
顾觉显然也从她的表情里想起那件事，但对他来说，夏娃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她是个特殊的存在，所以哪怕是郁盛，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