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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介(女儿楼系列)(20)

“那样的话,黑尉可能就不再有为了你而留下乾明明的理由了,而且我还可劝说他帮你救醒她,是不是?”云二接下了他的话,同时睁开了眼睛,其中没有一丝不甘或愤怒的情绪。

“不错。”乾白坦然承认。

云二微笑,“那么现在还需要吗?我很乐意按计划行事。”这是他们早就达下的协定,她没理由毁约,那可是毁掉她的自由啊。

乾白呼吸一滞,开始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突然再次变得强烈起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硬是忍了片刻,他才让自己勉强恢复平静。

“不必了。”察觉到自己的失常,他的语气和态度蓦然变得冰冷无比。说罢,不再呆下去,在云二再次发问前急急离开了她的房间。

云二敏锐地感觉到他情绪奇异的波动,却无法猜测出是因为什么,本已困极,也就懒得多想,转过身准备去会周公。

乾白来到丝檐上,夜风迎面吹来,让他神志一清,不再为自己方才的奇怪反应所困绕,心思自然而然便转到了乾明明身上。

自她中了迷蛊之后,为了阻断她机体在昏迷中自然地老化,他不得已答应黑尉将她留在冰洞中的要求,同时不停地寻找着可以随他进入黑雾泽,并能作为介体助黑尉为她去除迷蛊的女子。

他找了整整二十一年,所选择的女子多是连泡百虫汤那一关也无法通过,而极少能坚持下来的那几个,在进入黑雾林后便因这样那样的原因香消玉殒。云二是他第一个成功带进来的女子,他不希望再出什么差错。所以——

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不希望在丫头醒来之前再别生枝节。

想到此,他缓缓舒了口气,转身准备回屋休息。而就在他侧身之际,却对上了丝檐另一头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深邃黑眸。

黑尉!乾白心中剧震。

他在那里站了多久了?

10 蛊媒

云二平静地仰躺在竹榻上,看着榻旁一坐一站的两个男人,唇角有着极淡极淡的却不具有任何意义的笑痕。说实话,她觉得自己和躺在祭坛上等待宰割的牲畜没什么区别,而这种感觉真是非常的不好。

黑尉已经说过了,他要借她的身体炼一种蛊,好像是叫蛊媒……在他们的祭祀季中用。她对巫蛊之术一窍不通,黑尉在这上面也不愿多做解释,所以等到她确定并不是没有一线生机的时候,便懒得再追根究底了。

所以,现在她只能像一块木头一样躺在这里,不能动,不能说话。幸好还能笑,不然她定会将自己当成僵尸。

“你真的要留在这里?”黑尉再一次向站着的乾白确定。

乾白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转到云二身上,并不再予以回应。

“那我开始了。”黑尉终于放弃劝他回避的念头,笑道。

说罢,手伸向云二的衣襟,开始为她解衣。

乾白看着他的动作,神情一僵,眼中现出隐忍的芒动。

云二眉梢微动,脸上的笑意加大,加入了淡漠的讽意。没想到她一向以男装示人,这一次竟然沦落到要在两个男人面前宽衣解带了。

“慢着!”一声不悦的低喝,乾白迅快地抓住黑尉准备去解云二内衫系带的手,在春光泄露之前阻止了他。

似乎很享受被他抓住的感觉,黑尉并没有挣扎,也不恼怒,只是笑得有些无奈,“乾城主,贪心可不大好啊。”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警告的味道却很浓。他已经因他而坏了规矩,他真的不明白吗?

“为什么要脱衣服?”乾白并没有松手,沉声质问。

黑尉叹了口气,绝美的脸上浮起一丝哀怨,“你想好了,这两个女人你只能选择一个……真是个贪心的男人!”他偏不喜欢解释,他倒要看看这个男人是否真是那么冷漠,只对那个乾明明有心。

乾白一震,仿佛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手立时如触电般飞快地缩了回来。他究竟在做什么?什么时候也会介意这种小事了?他一向便不在乎自己身边的女人和其他男人发生暧昧,连贪玩的丫头在外面与男人鬼混,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予以约束,除非越过他的底线。那么,现在他究竟在发什么疯,竟然不想让别的男人看到云二的身体?

震惊中,黑尉已解开了云二的内衫,露出里面莹白如玉的肌肤,女子暖热的体香悄然而缓慢地溶入紧窒的空气中。

“真美!”黑尉眼中浮起惊艳,不禁脱口赞道,其中不乏真诚,但恐怕还有一丝挑惹乾白的故意。

云二脸上浮起极浅的红晕,心中越恼,笑得竟越发灿烂,但眼神却寒冷如冰,直直地射进黑尉不含色欲的黑眸中。

乾白并没有再出现过激的反应,只是负手僵硬地站在一旁,一脸冷眼旁观的模样。但在他的背后,两手却不受控制地紧握成拳,指关节已因用力而泛白。

黑尉不用看也可以感觉到身后的冷凝压迫,不由微微一笑,伸手拿过一早就放在竹制小几上的黑色玉盒,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

“你也喜欢云若,是不是?”对着从中透出急躁信息的盒子,黑尉的语气温和中竟有着让人意外的虔诚,“所以,这次一定要成功,不准再让我失望。否则,我永远也不给你找新娘了。”

他语音未落,盒子中散发出的躁意更趋浓烈,渐有转变为暴躁的趋势,倒真的有些像新郎渴望见到自己新娘的急切心态。

新娘!这一次云二有些笑不出来了,尤其是当她看到黑尉打开盒子拿出一条银白中透出金光的水蛭时——应该是水蛭吧,除了颜色,形状与水蛭没有任何区别的蠕虫,不是水蛭是什么?

“这是蛊中之王,金蚕。它很喜欢你,若儿。”黑尉温柔地介绍道,不知从何时起竟不再客气地称云二为云姑娘,而是随着乾白称呼。

云二手脚僵冷地看着他将金蚕蛊放到她心房所在的位置上,忐忑不安地猜测着他的意图,耳中再无法听进任何话。

“金蚕是有灵性的,它会自己选择所爱的人,然后占为己有。如果用它中意之人的心脉之血每日滋养它,它的灵力就会迅速增强,直到有一天,心爱的人为它吞噬,否则便是它自己的身体承受不了那强大的力量而毁灭在心爱人的血液中。所以,若儿,从现在起,你只有两个选择,坚持下来便是生,不然就是死,再没有回转的余地。”一边看着金蚕如水蛭一样钻进云二的心房,黑尉一边缓缓解释。他没有说的是,自他决定炼制蛊媒之后,这条金蚕已吞噬了十几个它的“新娘”,力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

只要云二坚持到金蚕融化在她血液中的那一天,她的命也就保住了,而那也代表着她成为了他的蛊媒。

听着他的话,看着那恶心的虫子消失在云二身上没留下任何痕迹,乾白的脸逐渐变得铁青。只是现在要后悔已来不及,而且事实也不容许他后悔。

亲眼目睹一条虫子钻进自己的身体,云二如同所有正常人一样心中产生一股庞大的恐惧和恶心,奈何浑身无法动弹,不然恐怕早已不顾一切地拿刀割开金蚕进入的地方将它抓出来了。而她没料到的是最恐怖的事还在后面。

就在她将充满恐惧和愤怒的目光投向乾白时,只感觉脑子“轰”的一声,下一刻,眼前已黑暗一片,同时耳中再听不到任何声响,甚至连先时裸露的胸部对微凉空气的触感也消失不见。

她再也感触不到外界的一切。

因为感觉不再受外界的干扰,所以平日被忽略的自己身体内的一切细微变化都变得无比清晰起来。包括呼吸的节律,血液的流动,甚至是肠胃的蠕动……

而最让人无法忍受的却是那条虫子在血管内的存在。纯粹的黑暗之中,只剩下对一条与自己“血脉相依”的虫子的感知,这样的事实又有几个神志清楚的人能忍受?而且还是一个月,或者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