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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神劫 天寂(15)

宇主子的心情似乎挺好,竟然耐着性子解释。

“这铠甲留下弊大于利。快去吧,我曾封闭春儿的呼吸心脉一段时间,虽然使她不至溺于水中,但也加重了她身上的伤势,再拖下去只怕难以救治。”

夏姬看了眼一旁呼吸微弱的春姬,恍然明白她为什么会死而复生了。当下不敢再耽搁,抱起铠甲和剑站起来,四处望了望,而后顺着松林倾斜往下的方向走去。

“切记,不要看狼的眼睛。”身后传来宇主子的叮咛。

夏姬步伐微停,点了点头,又继续往前。这是他第二次如此嘱咐,就算之前她心中仍抱有些许疑惑,此时也不敢再存着分毫侥幸的心理去尝试。何况对于他的话,她从来就不曾怀疑过。

第四章 (4)

往下走了大概有一炷香功夫,却不见人行的痕迹,反倒是灌木越来越多,到后来已经难以行走。

夏姬怕自己回头找不到宇主子他们,想了想,又往上走去。绕过宇主子他们所在的地方,渐渐走出了林缘。前面是一个向阳的草坡,有着深长的茅草,还有祼露的山岩。

站在上面应该就能看清四周的环境了。她如是想,于是拼命往上爬去。

好容易站到一块大石上,夏姬看着四周一片苍莽,不由有些发懵。她本来以为他们应该还是在天阙山中,但是现在看来,哪有天阙峰的影子。四周的山都不算高,但却连绵不断,不要说人烟,便是连条人走的路也看不到。

怎么办?她觉得山风一吹腿便虚软得打颤,不得不从石上爬下来,却因手上仍抱着东西,脚下又不大稳当,啪地一下失足摔倒在地上。

那个时候她也没觉得痛,只是一心愁着他们三人要怎么走出这片山林,直到想要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脚脖子好像扭到了,稍稍使劲便疼得厉害,不由又跌坐回去。

扁了扁嘴,她以袖擦过眼睛,再放下,依然笑靥如花,只是明媚的眸子里有珍珠般的光泽在闪烁。

就在她一手抱着铠甲和长剑,一手撑着身旁的山石再次尝试着想要站起来的时候,一只山鸡突然咯咯地从山坡另一面的草丛中飞出,扑楞楞从她面前飞过,同时一样物事扑地一下插进她的发中。

她吓了一跳,呆愣片刻,而后试探地伸手摸去,没想到竟抽下一支箭来,俏脸刷地一下失去了血色。

而与她同样面无人色的是一个身背箭筒,手挽弓箭,穿着打了无数补丁洗得泛白布衣的瘦小青年。

两人对望半晌,夏姬眨了眨眼,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她将箭递向青年。

从来不知道,看到人会是这样一件让人愉悦的事。相较起来,差点被箭射中的一场虚惊便算不得什么了。

不想那青年愣愣看着她的笑脸半晌,然后目光落到她的手上,又回到她的脸上,而后突然大叫一声转身便跑,瞬间无影无踪。

夏姬怔在原地,错愕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妖精……她听清了那个人叫的什么,忍不住抿紧唇,说不清是想哭还是想笑。她只知道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人,却被自己吓走了。想到此,不由又是懊恼又是着急,也顾不得脚疼,撑着山石就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往那人跑的方向追去。然而没走两步,脚踝一阵剧痛,啪地一下又摔倒在地,手掌蹭过地面,火辣辣地疼。就在着地的那一刻,她突然想到,自进入水下宫殿之后,自己就一直在摔跤,是不是因为摔得太多,摔得脸变了型,才会吓倒人。

正在胡思乱想的当儿,一双穿着旧麂子皮靴的脚出现在她面前。

“你怎么了?”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男子声音,沉厚的,却又带着点点稚气,说不出的好听。

夏姬抬头,发现是刚才跑了的那个青年又折了回来。她有些惊讶,更多的却是欢喜,脸上自然而然便浮起淡淡的笑,像山间摇曳的野菊一样。

青年的脸腾地一下红了,眼神有些发直。

夏姬挣扎着坐起来,一只手伸出悄悄拽住青年的袖子。这一次可不能再让他跑了。

“我不是妖精。”她开口,因为喉咙沙哑,说起话来极为吃力。

青年回过神,却因为她的解释脸红得更厉害,连带得耳根都红透了。抓了抓后脑勺,他有些尴尬地嗫嚅,“我知道……对不起……”

夏姬突然觉得很喜欢眼前的人,摇了摇头,她笑道:“没关系。”

确定她没生气,青年似乎松了一大口气,这才注意到她的声音,“你生病了吗?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夏姬张了张嘴,觉得解释起来很麻烦,尤其是在她现在说话吃力的时候。想了想,她点了点头,没有回答他的第二个问题,而是转开了话题:“这附近有人家吗?”

青年似乎有些诧异,但仍然老实地回答:“山下就有一个村子,我家就在那里。”顿了顿,他的目光落在夏姬的怀中,看到那个狼头,眼睛不由一亮。“你拿的是什么,能不能借我看看?”

夏姬想到宇主子的话,下意识地将盔甲抱得紧了一些,却又有些不好意思。“不能看的。”她拒绝得有些忐忑,怕他因此而不肯帮自己。

青年却看出了她的为难,虽然有些失望,但并没太放在心上,很快便又转移开了注意力。“你要去哪里,要不要我送你一程?”看她孤身一人,他不方便请她到家作客,只好用别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歉意。

“我还有两个朋友。”夏姬说,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知道春姬有救了。

第五章 (1)

青年叫卫林,十八岁,是山下卫家村的猎人。他没出过山,据老人的说法,卫家村是在大晋境内。

大晋?那么是汉人的地方了。夏姬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感觉了,在有过那一连串稀奇古怪的遭遇之后,从大晋与草原的交界处突然来到晋境内,似乎也不是多么让人吃惊的事了。回想这一切,实如梦中,如果脚不疼,浑身不疼的话。

卫家村不大,只有数十户人家,无异姓相杂,打猎为生。村中无论男女都很剽悍,就算是年幼的孩子也矫捷大胆。

三人暂住在卫林家中。他家是五间的瓦房,只有他和一个年迈的祖父住,收容三人绰绰有余。

一安顿下来,夏姬就病倒了。

昏昏沉沉中隐约知道有人给自己喂药,擦拭额头,还不时有说话的声音。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某一天,终于清醒过来。

屋内很静,似乎没有别人,她感到说不出的安宁,于是依旧闭目享受那久违的慵懒感觉。正在此时,耳中突然传来衣服摩擦的细碎响声,未等她睁开眼睛,脚已被一只手握住。

那手很大,很暖,但是……

夏姬微蹙了秀眉,脚下意识地往回缩,同时启眸。

让她意外的是,握着她脚的并不是卫林,又或者其他她以为意图不轨的男子,而是宇主子。他坐在床尾,正一只手握着她的脚,另一只手抓起不知是什么的黑乎乎的东西正想往上抹。

感觉到她的动作,他手上握紧了,抬起头,正对上她的目光。

“要什么?”他问,如同平常,对于她的醒来似乎没有丝毫惊讶或惊喜。

“主子……咳……”开口,才发现因为刚醒来,嗓子有些干,夏姬咳了两声。

“旁边有水。”宇主子道,头又低了下去,继续将那黑乎乎散发着怪味的东西抹上她的脚踝。

夏姬觉得浑身都很清爽,也不再躺着,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然后果然在床边她枕头的位置放着一个方形的木凳,凳子上搁着一个陶制茶壶和一个碗。用手一摸陶壶,发现是烫的,便倒了半碗水。

端着水碗,她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然后透过碗口蒸腾的水汽看着宇主子。

宇主子神色专注,对于她毫不掩饰的注视似无所觉,长长的睫毛半垂着,掩住了其下深邃的瞳眸,映着中间高挺的鼻梁,异常的好看。他此时已经换下了那身黑袍,穿的是一套洗得发白的旧衣裤,看上去有些短,但却不损他的风华分毫。那一头及地的黑发被编成了长辫垂在胸前,随着他的动作而轻轻晃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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