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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神劫 天寂(44)

因着首战便被挫了锐气,又加上这一番言论散播,原本就懒散惯了的郡兵士气越发低迷。无论是挖土填壕坑还是进攻都显得有气无力,还没冲到栅门之下,被战楼上凌厉而百发百中的箭雨一射便立即回逃。

交战第三日,正当天水郡郡守下令回逃者斩时,牧场方打开栅门,卫翼带着五十名卫家村人,如同一只尖锥扎进敌阵,常年一起打猎的默契让他们如同逮捕一只大型却粗笨的野兽般,轻而易举地将指挥进攻的天水郡守生擒。主将被擒,原本还做做样子挥动两下兵器的郡兵门立即四散逃窜。那场面天陌只看了一眼,便即转身而去,对这场对决再也没有任何兴致提供意见。突然之间,他有些怀念起狼盗来。

天水郡守被捉回来后便被丢进一个房间,楚子彦即不杀他也不劝说,只是好吃好喝地供着,隔了两日又将他毫发无伤地放了回去。

此后,李佑玉便一直防着天水郡郡守,没再让他和他的郡兵再攻打过牧场,数日后,两人一言不合闹翻,天水郡守抽回自己辖下的郡兵,返回天水。此后,郡兵方人心动摇,又久战无功,正当李佑玉进退两难的时候,一道圣旨到达城山郡,将他召了回去。次日,兵退,牧场围解。

随后,李宅被抄,李佑玉以及另外两郡郡守落狱,独天水郡守降职,免去灭族之祸。同一时间,在新郡守上任之前,楚家的势力迅速渗透乱成一团的城山郡以及邻近三郡,最终将其隐形势力牢牢掌控在了自己手中,成了大晋东北最强大的一族。

楚子彦等人后来才知道,之所以那么容易就将李家掰倒,那天水郡郡守实出了大力。虽然抄家时并没找到与谋反相关的证据,但贪污受贿卖官鬻爵等等罪证却多不胜数,加上因被他所疑害怕他事后整治的天水郡守的积极指证,龙颜终于大怒。

所有事全部完结,已是冬月。卫家村的人已经在牧场安下家,在楚家的关照下,一切办得迅速而妥当。库其儿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大概被憋得太久,无论走到哪里似乎都可遇见她美丽的身影,而天陌的腿却始终没有好转。

时,雪已经下了好几场。

第十四章 (3)

天陌终究没有等到楚家到北塞购买配种良马的人回来便和小冰君离开了楚家牧场。楚子彦虽然感到歉疚,却也无可奈何。只因直到牧场之围解后,他们才从北边传来的消息得知从八月中旬起,北塞内外自宛阳到魏水源这一段被黑宇殿阴极皇朝以及其他几股神秘势力监控了起来,普通客商完全被禁止通行。对于此事,朝廷虽然没出面干涉,但却严加戒备,上上下下都绷着一根弦,也是因此李佑玉轻率调动郡兵的行为才会让一直对他宠幸有加的皇帝深恶痛绝,以致于不再对他姑息。

走的那天下着大雪,除了为他们安排马车的楚子彦和楚柏,没再惊动任何人。

马车轮子压过冰雪覆盖的草梗,发出轧轧的脆响。看着一前一后站着的两人渐渐被风雪迷蒙,小冰君又挥了挥手才缩回车内,将车窗关紧,以防风灌进来。

车内燃着炭炉,散发出融融暖意。天陌侧卧在车内软榻上,正拿着一本书在随意翻着,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

小冰君跪坐在车厢内厚绒绒的毡子上,有些怔忡,恍惚间她觉得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

那一年雪比这还大,她与陪嫁的侍儿们坐在暖热如春的华丽马轿中,离开了长大的冰城一步一步走向神秘莫测的黑宇殿。那个时候她怎么也没想到等待着她的会是十年扶桑如火,却与所嫁之人缘悭一面。

想到此,她心脏仿佛被人掐了一把,疼痛来得突兀而猛烈。想也未想,她陡然直起身扑到天陌身上,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将他紧紧抱住。

“不想走?”天陌被她突然压住也没有现出丝毫讶色,只是有些不便,于是放下书稍稍撑起身让她趴在自己胸前,淡淡问。

小冰君将脸埋在他怀中,闻问只是摇了摇头,却没抬起来,抱着他的手却更紧了。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年都没觉得怎么,现如今与他离得这样近了反倒又痛又怕起来。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患得患失么?

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天陌抬起手摸了摸怀中的脑袋,语气柔和地道:“说吧。”

小冰君闷闷应了声,才放开紧抱着他的手,坐正了身体,拨了拨有些乱的额发,红着脸道:“我想起十年前来黑宇殿时的情景了。那会儿也是这样的天气……”

她还有许多话未说出来,天陌却已了然。

“可后悔?”他随口问。

小冰君摇头,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是害怕想起过去的十年,心里总有些空落落的。”或许只有在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再回头才会觉得那曾经平淡安稳连情绪也罕有波动的日子有多让人难以忍受吧。

听到她的话,天陌默然,静静看着她唇角的笑涡,好一会儿。直到在那双美眸中浮起些许不安时,才抬起手轻轻触了触她的唇角,“至少你还能笑。”而他,在那么悠长的岁月中,连笑都遗忘了。

小冰君没明白他的意思,但却也听出他没生气,因他沉默而提起的心终于放回原位。那轻如微风的碰触让她突如其来的伤感一扫而空,心情又雀跃起来。

“主子,咱们把库其儿姐姐这样不声不响地丢下,只怕不好吧。”这个时候她才想起自离开起便压在心底的疑问。吃过早膳他才突然说要走,连一丝回还余地也没有,仓猝中楚子彦只来得及让楚柏在马车中安置好炭炉,又备了些银两干粮,连她要去跟库其儿说一声跟卫林等人告别也没被允许。大家是一道出来的,尤其库其儿与他们关系还非同一般,这样不辞而别让她总觉得有些不安。

“她与我们已经不相干。”天陌往里挪了挪,又拿起书一边看一边漫不经心地道。“路途还长,你不妨上来躺会儿。”

库其儿伤势痊愈,有足够的能力自保,加上楚子彦看在他的份上也会给予妥善照顾,完全不必挂心。自此,曾有助于他之人皆得到了相应的回报,唯独眼前的女子……她所求之物,是他暂时还无法给予的。不过不急,只要她想法不变,他早晚会为她达成。

小冰君果然依言爬上了软榻,却并没躺下,而是跪坐他脚边,将他的脚抱进怀中,轻柔地按摩着。

“再过两日又要十五了,主子你可觉得疼?”

前两个月,一逢十五,即便天气晴朗,他亦会疼得面色苍白额上汗出。虽然他说是腿疼,她却隐约感觉到不止如此,那种全身僵硬得近乎痉挛的样子,只是腿疼怕达不到那种效果,尤其是对于自控力强如他这样的人来说。

“还好。”天陌由着她去,轻描淡写地道,连眼也没抬。

小冰君不满地嘟了嘟小嘴,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手下按摩的力道加大了些。他总是这样,即便再疼,有人在面前的时候始终表现得若无其事,上一个月若不是她晚上同他睡在一起,只怕还不会察觉。每每想到此,她便心疼得不行。

马车的速度减慢下来,车外响起对话的声音,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到了谷口。

因着前车之鉴,牧场解困之后楚子彦立即着手趁农闲期派人在谷口修筑正规的箭楼防御,并将楼前的壕沟加宽加深,又于通往外面山道的各处险隘设置哨楼,此时工程才刚刚开头。

小冰君听出说话的人是钱伍安,不由放下天陌的腿,探身到车窗处推开少许。

“钱爷,我们这就要离开了,这些日子承蒙照顾了。”她笑吟吟地看着钱伍安惊讶的脸,柔声道。

钱伍安确实有些措手不及,他没想到他们会说走就走,事先连一点征兆也没有。原本按他的想法就是要楚子彦想尽办法将他们留下,像天陌这种人物根本是可遇不可求的,直觉告诉他但凡有此人在一天,楚家都不会有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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