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天鹅绒之夜(52)

此时的宋沧已经和小告等人告别,载着路楠上了高速路。朋友们担心他夜间疲劳驾驶会出事,宋沧却有必须赶回去的理由:明天一早,他要给订货的客户送货上门,而货物至今还在故我堂,没有打包好。

“工作还没完成就出来玩,不务正业。”路楠说。

“让你开心比工作重要。”宋沧答,“这是标准答案吧?”

路楠咋舌:“油死了。”

宋沧:“这可是我的真心话。”

两人一车,见到休息站路楠就催他开进去歇一会儿。回程的天气十分晴朗,满天星子闪烁。宋沧去买吃的,路楠靠在车头看星空。休息站里不少参加音乐节回来的年轻人,意犹未尽地唱歌弹琴,在飞蛾扑扑的灯下跳舞。

那些淤积在路楠心里的恐惧、不安和长久的愁绪,经过这一夜已经消散不少。她可以大大方方地想念妹妹了,诉说对她的愧疚,怀念时也尽可以坦荡,不必背负沉重的枷锁。这道枷锁是周喜英给她套上去的,她花了十几年适应,在今夜被歪打正着的宋沧卸了下来。

路楠觉得天地畅快,风也畅快。她脱了外套系在腰上,跑进年轻人的舞场,跳了一小段踢踏。

灯光里她腰身细瘦,活泼伶俐像春野里蹦跳的小鹿。宋沧拿着两瓶水站在一旁等她,路楠用他的发圈草草扎了个丸子头,纤细颈脖被昏黄灯光镀了一层绒绒的金色,每次旋转,目光都与宋沧眼神擦过。长到小腿的裙摆在旋转中展开、收束又展开,她最后收势,伶仃地站着,细长的影子从她脚下,延伸到宋沧身上。

宋沧用水瓶砰砰为她鼓掌。

与青年们告别,路楠几乎是一蹦一跳地跑回他身边。宋沧顺势去牵她的手,路楠灵活从他手里抽走一瓶水:“谢谢。”直接往前走。

宋沧跟上:“什么时候和我跳个舞?”

路楠回头看他:“你会跳?”

宋沧:“会一点。”

在路楠怀疑的眼神里,宋沧不得不再次强调:“这次也没有骗人。”

两人启程时,宋沧告诉路楠,他已经联系了高宴,拜托他去找许思文家里人借手机或者电脑。许思文的电脑和手机是同个系统,照片可以在云端传输读取,即便没有手机,拿到电脑和开机密码,他们也能看到照片。

路楠惊呆了:“高宴……居然能拿到许思文电脑?”

宋沧轻咳一声:“他是记者,有身份,而且我看……我听说许思文家里人很信任他。”

“天呐,”路楠由衷地、感激地感慨,“高宴好厉害。”

“……”宋沧强调,“也就还行吧。”

沈榕榕店里,高宴连打几个喷嚏。

“有人想你。”沈榕榕正仔细为他修剪掉被油漆黏得结实的头发。

“不,肯定是宋沧在骂我。”高宴揉揉鼻子。镜中的他是一个全新的形象,换了发型之后竟有几分陌生的帅气。

“你们关系还真好啊。”沈榕榕哼一声。

“嗯,很好。”

“物以类聚。”沈榕榕咔嚓一剪,“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高宴忙说,“其实也没那么好,普通朋友而已。”

他的头发很难处理,沈榕榕剪得极其细致。两人热烈聊天,各自说宋沧和路楠的事儿,最后高宴在沈榕榕逼迫下艰难达成共识:宋沧和路楠根本不合适。

“你多劝劝宋沧,让他放过路楠。”沈榕榕说,“路楠是个乖孩子,宋沧这种人一旦沾上,她就走不出来了。”

高宴从镜子里看沈榕榕。沈榕榕扎起了她卷曲的长发,手腕灵活,剪子一点一点地重新雕琢高宴。她只关注高宴的头发,唯独在高宴聊起宋沧的时候,才多一点儿兴趣,但主要也是骂宋沧的兴趣。高宴绞尽脑汁想找新话题,忽然想起沈榕榕的机车。

“下次载你。”沈榕榕很大方。

高宴喜上眉梢:“好呀!”

“等你帮路楠摆脱宋沧这个坏东西之后。”沈榕榕补充。

高宴:“……”他痛苦皱眉。

一番修剪,他脱胎换骨,成了个新鲜的高宴,在镜前反复琢磨自己的全新发型。沈榕榕凑近,与他在镜中对视:“是不是太帅了,不符合你的身份?”

高宴心花怒放地接受这个赞美,不停推眼镜。

沈榕榕:“给你打个折,880。”

高宴:“……”他掏出手机,再度痛苦皱眉。

离开时肖云声给他拿来挎包,接过挎包的高宴习惯性地打开,检查里面的东西。一样没少,反倒多出了钥匙串儿。肖云声说这是店里的纪念品,是个可以用的U盘,他向肖云声致谢,把钥匙串儿还给肖云声。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别人随便动我的东西。不是不信任你,是我当记者的习惯。”高宴解释,“录音笔、工作证、手机和备用机,时刻都要带在身上。这里头都是报道资料,涉及当事人和案件隐私,是不可以碰的。”

上一篇:红色向日葵 下一篇:被迫嫁给霸总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