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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勤觅(196)

上官松霞缓缓地吁了口气。

终于她抬手,在怀诚的额头上轻轻地抚过:“你已经大了,怀诚。”

她的手轻软地落在脸上,穆怀诚连呼吸都在瞬间停了,生恐吓到她:“我、我不管多大,我都是……”

上官松霞没有让他说完,而道:“我曾经怪你不如黄庭,半道而弃,也曾经因而生过你的气,但是现在看来,兴许这并非你的错。”

“师尊!”

“放心,我是真心的话,”上官松霞轻声道:“我想说的是,兴许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天意。”

怀诚的眼神里多了些疑惑。

上官松霞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兴许错过了什么,但不管如何选择,总会有一些错失,可如今你所做的,跟我当初期许的,也算殊途同归,异曲同工吧。”

她虽不擅经营,不晓世事,但到现在至少也能看出来,穆怀诚留在绮霞宗做他的“大管家”,确实屈才,若他能成为天下的“大管家”,也如同能把绮霞宗上下调理的妥妥当当那样,将整个天下也调理的太平安康,那岂非也是他的大修行,也是他的……极大功德。

她之所以开宗立派,无非是想多救一个自保都无法的人,可如果天下太平,百姓们不必流离失所,不必朝生暮死,那穆怀诚所做,岂不是强她千百倍。

穆怀诚似懂非懂。

上官松霞轻轻地抚过他的脸,却是慈和的神态:“做好你该做的事情,我便足以心慰。”

在她悯惜的眼神之中,怀诚突然间忘记了自己想说的话,甚至连他的意图都不那么重要了,最重要的只有此刻,他想就如此靠在她身边,感受到她掌心的温柔暖意,就像是最初的最初。

晚间,上官松霞又吃了一颗傅东肃给的丹药。就在柳轩的身旁盘膝打坐。

柳轩的呼吸时而急促,时而缓慢,这让她实在没法儿安静入定,渐渐地,就仿佛自己的呼吸也随着他融为一体了。

子时过后,万籁俱寂。

柳轩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身旁的上官松霞,他甚至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以及先前经历了什么,只因为看到她,便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点笑意:“师父……”

上官松霞望着他朦胧的笑脸,一时语塞。

柳轩正要起身,可身体却使不上力气,重重跌了回去,疼得哼唧了两声。

上官松霞忙扶住他:“别动。是……哪里不适?”

柳轩捂着肚子,呼呼喘气,过了会儿才说道:“没、没什么。”

上官松霞俯身看向他的眸子,却见他的眼圈隐约泛红。

“乖,告诉师父真话。”

也许是这温柔的语调,触动了他的心弦,柳轩的眼中顿时浮出一层泪影。

“他们……有刀子割我……”柳轩心有余悸地,声音都颤巍巍地,低头他看向自己的腰上,仿佛怀疑为何好好地没有伤:“好像、好像要死了一样。”

上官松霞没敢让他再说下去,因为她实在也不愿意再听。

连对待作孽的妖怪,她都不主张虐杀,何况是这些。

“师父,别担心,”柳轩却看出了她的伤心,反而安慰:“我、我大概是又……做了噩梦吧?我记得师父先前告诉我的,不把这个当真,横竖我没有真的、真的受伤或者死了,还能在师父身边就行。嘿。”

上官松霞看着他强忍痛楚而故作无谓的脸色,慢慢地转开头。

“这是哪儿啊师父?”柳轩却又打量着房间内的情形。

上官松霞道:“是灵州城内。”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咱们是跟着穆师兄回来的……他、咳,他呢?”柳轩本来想安慰上官松霞,可才说了两句话,就不由地喘了起来,他的身上确实没有外伤,但他的体质,却仿佛实实在在地遭受了那些伤罚,所以如此的虚弱不堪,就连说话声音大些,甚至咳嗽一声,都能引得那些无形的“伤”阵阵隐痛。

上官松霞道:“他如今是南华的摄政王,自然忙于政事。”

“那可好极了,”柳轩不合时宜地高兴了起来:“师父,他这么忙,咱们可不能跟他总在一块儿。”

上官松霞并没有怀疑他的居心,反而回答:“当然,你说的对。”。

柳轩的高兴更多了几分,若不是身子不适,他立刻就要跳起来,却又怕上官松霞多想,便欲盖弥彰地解释:“我是为了师父着想,他现在位高权重的,跟他太近,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上官松霞一笑:“行了,我心里清楚,你少说几句。”

柳轩见她露出笑容,身上的痛都仿佛去了许多,便拉住她的手:“师父,我刚才昏睡着,你就一直在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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