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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师拒绝加班(100)

用的字,不是“坐”、不是“待”,而是一个“等”。他一眼看穿萧峋坐在这里的意图,语调却一如既往无甚波澜。

萧峋眉梢挑起又放下,慢慢嗤笑了一声。

除此之外,他没给别的回应,左腿翘起、往右腿上一搭,背向后一靠,低下头去继续看手里的书。

一道流光划过天幕,朝着鹤峰笔直而来。萧峋和谢风掠同时察觉到这点,向着光来的方向偏头。

有人御剑而来。

下一刻,长剑落地。剑上之人有二,其一是谢龄,另一人,则是谢龄的师兄古松。

古松玄衣带剑,眉目冷俊,眸光在道殿外两个少年身上一掠而过,定定看向谢龄。山风高低回转,吹得他衣袖翩飞,在夜色里招展如旗。这让萧峋不由自主想起谢龄今日画的那幅画。

这两人还是御同一把剑回来的——说得确切一些,谢龄是古松御剑送回来的。萧峋心中不爽更多了几分。

他这些情绪压抑住,做出一副乖巧模样,从椅子里起身,低低唤道:“师父。”

谢风掠亦喊了声:“雪声君。”

谢龄朝这二人看去。

他心情甚有几分复杂。

在回来之前,他不是没想过落地就碰见萧峋的可能性,但那会儿是想着玩,没觉得自己会倒霉透顶,可能会成为现实。

孰料事实当真就是发生了。萧峋和谢风掠在他道殿门口一站一坐,而古松直接将他送到了他们面前,他根本没法子拐去时来峰补比赛录像。

不过谢风掠向来让人省心,出言勉励一二即可。令他头大的是萧峋,偏生这大脑袋还是他自个儿食言在先造成的。谢龄心中的小人儿长长一叹,开始琢磨要如何哄。

他没注意到自己肩头沾了片花瓣。古松瞥见了,极为自然地伸手过去,帮他摘下。这是片细小的白玉兰,幽香未散,古松任它落入风中,道一声:“走了。”

是一如往常的告别之语。

谢龄转向道殿和殿外两个少年的目光又偏转回去,对古松点头:“好。”

他们之间的对话简单。谢龄目送古松踏回剑上、化光远去,才再度偏首,将视线投向两个少年。

敛了敛衣袖,他问:“你二人有何事?”

“我们是来向师父您报喜的。”萧峋朝外走了一步,站到谢风掠之前,狭长漂亮的眼睛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满天星辰,山风肆意,他红衣烈烈如火,嗓音却是轻柔,向着谢龄说完,偏头一看谢风掠,问:“我说得没错吧?风掠师弟。”

谢风掠被他抢了话,只能硬梆梆点个头:“没错。”

这话没让谢龄太惊讶。

谢风掠是自带光环的主角,打赢这区区入围赛是理所当然,至于萧峋……谢龄总觉得无论萧峋是赢是输,都不奇怪。

奇怪的是这人弯着眉眼,笑得一脸乖。谢龄本就心中有愧,登时不自在起来。他目光从萧峋面上一扫而过,于谢风掠身上落定,道:“看来你二人都赢下了这一轮比试。”

“不负雪声君平日教诲。”谢风掠上前一步,应道。

“既已行至此处,最后那一段路,希望你们都能走完。”谢龄又说,依然没看萧峋,眼神只向着谢风掠一人。

但萧峋一直看着谢龄,见他如此,舌尖缓慢顶了下上颌,将眼眯了眯。

“弟子定全力以赴。”谢风掠暗瞥一眼身侧的萧峋,对上谢龄的视线,轻轻笑了一下,执礼说道:“弟子是为汇报此事而来,眼下说完,便不叨扰雪声君了。”

“嗯。”

“弟子告辞。”

谢风掠离去,月白色衣摆在夜风里几经偏转,消失不见。峰顶唯余谢龄和萧峋两人,除此之外,便是那张被萧峋搬出来的椅子。

萧峋脸上笑容消失了,盯了谢龄好一阵,大步后退、坐回椅中,脑袋朝上一仰,看起了星星。

谢龄如何猜不出这家伙的内心活动?不过这人不再刻意拉出笑眯眯的表情,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他绷着一张脸看向萧峋,又绷着一张脸移开视线,微微一抬手,略施灵力,也摆出一把椅子。

他于萧峋旁侧坐下。

两把椅子间隔了一小段空隙。萧峋拿余光丈量,从袖中取出一张小桌,啪的放到中央,再拿出一盏茶,咯噔一声放去谢龄那侧。

萧峋制造出了一些声响,本人却是沉默。谢龄喝了一口茶,对这闷声不言的狼崽子道:“说话。”

“师父要我说什么?”萧峋闷闷开口,两条腿盘进椅中,两只手握在腿上,背朝后靠,依旧仰着脑袋看天上的星星。

谢龄偏首看他,仿佛看见了一只鼓起来的河豚。他忍住笑意,用素日里的冷淡口吻道:“今日的比试,若我不看着,你便赢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