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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童话(101)

“怎么不差呢?天天让我们家赵一洋加班,赚了钱也不说多分点,又投进厂里做这做那。完全搞不懂他想怎么样。”

池怀音笑笑:“长河如果能成为大集团,眼前的就只是小利益。他也是想要寻求更大的发展。”

“切,不说工作,他在感情的事上也不合格啊。他学生时代死心眼喜欢那个钟什么的,后来和你在一块,也不会心疼人,本来你们分手了,我还想,你能找个好男人过日子,结果他又死缠烂打,把你追回来了。

江甜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细长的手指点在池怀音的额头上:“你啊,就是被那张小白脸给骗了,男人要长得那么好看做什么,还招蜂引蝶的。你看我,就找个丑男,放心。”

江甜说完,她嘴里的“丑男”一脸炭色地抱着女儿走了过来。

“你他妈说谁丑男?”

江甜过去接过自家女儿,看都没有看赵一洋一眼:“丑男自己心里没数啊?”

赵一洋真是气都要被江甜给气死了,虽说他不是校草级别,长相也绝对算不上一个“丑”字,学生时代,他也算是清秀少年一枚,和季时禹一起打篮球,也还是有些小姑娘围观。就是自家爱人,整个审美都有点问题,天天攻击他。

“你给我说说,我哪里丑了?”

江甜低头看了宝贝女儿一眼,冷嗤了一声:“女儿眉毛鼻子脸型都像我,多好看,可怜的,就是一双眼睛,遗传了你的单眼皮。”

“单眼皮怎么了?”

“……”

眼见着两人要掐起来,池怀音拉着季时禹就走,怕战火烧到自己身上。

回去的路上,两人聊着天,池怀音突然想起江甜的话,当笑话一样说给季时禹听。

季时禹没想到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又被江甜一顿批判,还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半晌只挤出一句。

“她怎么不从盘古开天辟地说起呢?”

……

想到赵一洋夫妻,季时禹就忍不住感慨:“夫妻俩都挺莫名其妙的,生的个女儿倒真是可爱啊。”季时禹说:“赵一洋那长相,倒是也没拖太多后腿。”

“人赵一洋长得挺好看的,就你和江甜,成天的针对人家。”

“以后我们的女儿,一定好好地照顾。你想想,长得太好看了,估计学生时代,好多臭小子要惦记。”

“孩子都没有,你都想那么远了。”

“这叫未雨绸缪。”季时禹一脸认真:“不行,我得多赚点钱,以后给我女儿请个保镖。”

“……神经了。”

*******

八个多月的研发和测试,长河电池溪山分部终于突破了技术瓶颈,季时禹和何冬带着技术人员驻厂研发攻关,在实验室里埋头苦干,终于研发出了“阀控式铅酸电池”。

电池是研发出来了,销路又成了问题。

长河是做电子产品电池出身的,在镍镉电池和锂电池的市场里名气很响,但是铅酸电池,他们又回到了蹒跚学步的时候。

就在长河的团队都很犹豫的时候,溪山分部却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厉言修。

当初和厉言修的宏诚汽车一起抢溪山电池厂,最后长河电池峰回路转地获得了溪山电池厂。厉言修虽然没有表示什么,但是眼看着要到手的东西没得到,谁能舒服?

厉言修来的时候,是季时禹亲自接待的。

其实两人也因为池怀音见了好几次了,彼此虽然很礼貌地握手、自我介绍,但是无形迸发的电光火花,还是能让人看出两个之间隐隐的敌意。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这才符合常理。

厉言修穿着一身西装,崭新锃亮的皮鞋踩在溪山分部有些残破的地面上,染了一些灰。

季时禹穿着一身很普通的工作服,身上的汗衫还是穿了好几年的,领口都被洗得有些变形了。可是他却没有丝毫的自卑感,在西装革履的厉言修面前,也没有矮一头的感觉。

他一直负手而立,和厉言修说着话。

“你会来谈合作,我确实很意外。”

厉言修的态度很寻常,没有带太多的个人情绪: “很久以前,有个长辈对我说过四个字‘时不待我’,所以我做事情,一直都很快。机会就像河流里的鱼,看着很多,如果不赶紧抓,下一刻溜去哪里,谁知道?”

季时禹笑了笑,倒是很赞同他的观点。

自92年南巡之后,很多政策都向森城倾斜,创业的人多如牛毛,成功的比例却很有限。

全国都用84年森城的那栋国贸大厦来形容森城的发展速度。

几个月的时间就拔地而起,迅速成为地标。

可不就像森城在整个中国一样。

“现在的森城被人称为‘创业热土’,你我都算在这热土上找到了一片天地了。”厉言修微微低着头说道:“现在这个机会,对我,对你,是相互的。”

厉言修意有所指地说了这些话,季时禹没有回答任何。

许久,他与他握手,淡淡回答:“容我考虑。”

……

对于要不要和宏诚汽车做生意,长河电池的众人持有不同的观点。

主要的分歧在季时禹和其余的所有人。

情敌抛来的橄榄枝,季时禹自然诸多考虑,不愿意接受。

但是赵一洋却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我们握有成本比较低的汽车蓄电池,他们的国产汽车要在进口汽车里打出一片天来,我们的电池其实很关键,可以为他们降低不少成本。简单地说,现在我们成了主动方,合作起来多有面子?情敌的钱不赚是不是傻?”

赵一洋的话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池怀音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哪有什么情敌,厉言修那么优秀,不会在我这里纠结的。”

周继云偷瞟了季时禹一眼,又作死地说了一句:“季总不自信吧,怕和他们做生意,以后你经常要和厉言修打交道。毕竟这世上有一句话不是说的好么?‘只要锄头挥得好,哪有墙脚挖不到’。”

季时禹:“……”

池怀音:“……”

不和他们扯淡,季时禹认真地分析道:“森城之所以能发展这么迅速,我认为,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靠近港城,尤其是港城回归以后。我们作为离港城最近的城市,能得到很多的合作发展机会。”

“这几年发展得最快的罗河区,不仅是国贸大厦在那里,更重要的原因,是罗河口岸是通往港城的重要口岸。”季时禹皱着眉头,仿佛没有带着任何私心:“我认为,我们现在发展的策略,应该是挺进港城。以港城为跳板,向全世界辐射。”

见大家都不说话,季时禹顿了顿声:“我知道,你们更多的事看到眼前的利益,短期内,我们和宏诚汽车合作,确实可以赚到一笔钱,但是长远来说,我们应该和港城建立密切的联系,因为港城驻扎着全世界几个最大的投资集团的分部。长河电池最后要达到什么成就?”

季时禹用钢笔敲了敲桌面,发出“笃笃”两声响。

“是上市。”

……

虽然整个团队都赞成接下宏诚汽车的订单,但是最后的决策人是季时禹。他不肯点头,谁也没法去签这个订单。

至于他说的港城寻求发展合作,这可真是为难了赵一洋,跑断了腿,也没什么进展。

就在大家都有些没有头绪的时候,港城却出了一件大事。

大家都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1998年六月,索罗斯以及支持他的国际对冲基金巨头写2000亿港币资产,开始做空港股港币。

索罗斯拆借港币的同时,借机做空恒指期货,小试牛刀三次之后,恒指已经从97年八月的17000点,跌到了98年七月的8000点。

八月,索罗斯最后一击,要打垮港城的外汇储备系统。

那时港城最高行政官临危不乱,立下生死状,“保不住港城,我以死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