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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师妹(90)

夏淮并不坚持,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收回丹药。

“三位师兄,六师妹,多谢你们来此接我,但我……想自己走走,先失陪了?”南棠抱了抱拳,想走。

她语毕拈出张传送符,见无人开口阻止,立刻就拈碎符箓,溜之大吉。

白发红衣的人消失在大雪之间,萤雪懒懒转身,才要飞起,不妨雪地之上一道剑气划过,挑起满天雪粉,夏淮和程嘉月均惊阻了一句:“大师兄!”

“离她远点。”江止的剑尖,直指萤雪。

萤雪勾唇,抬手一弹,江止长剑顿偏,剑身嗡声不止,再看萤雪之时,她人已消失。

————

一张传送符,把南棠送到重虚宫东边的山头上。

闭关了一年七个月,也不知四周有什么变化,她的走走,就真的是想在门派里随便走走看看。

东边的山头原是片花海,但现下花海凋零,无景可赏,好些弟子集中在这里正修建一座大型浮云台。明年春天,花海再盛之日,是重虚宫逢十年才一次的大试炼期,因在春分时分,又唤作“仲春试”。

仲春试与上次内外门的小试炼天差地别,只有筑基期以上的弟子方可参加,试炼分秘境与斗法两重,以境界区分,是门中所有上修都会参加的斗法试炼大会。

而今他们就在为这场大斗法做准备,修建的这座浮云台,正是用来给弟子斗法用的。

南棠站在不远处驻足看了片刻,正要离开,忽被人叫住。

“虞南棠!”

会这么叫她的,除了常织织,不作第二人想。

南棠转头,果然看到常织织从对面走来,她没有变化,依旧满身骄纵任性,像个咄咄逼人的不讨喜的女修,不过南棠想想殊灵洞里那满眼轻粉浅紫的颜色,便暗暗想笑。

常织织冲到她面前,狠狠盯着她雪白的长发,双眉紧拧,越来越生气的模样,南棠知道她在愤怒什么——自己答应了她要在这次的仲春试上与她一斗,可惜结丹未成,注定要食言于她。

南棠以为常织织又要像往昔那般出言奚落,嘲讽挑衅,然而常织织只是怒狠狠地盯着她,从她的发盯到她的脸再把她全身扫了个遍,而后攥紧了拳头,咬着牙,像恨透了她一般,可最终却半个字没吐,转身离开。

南棠觉得自己像个负心汉般有些对不住常织织,辜负了人家一腔期待。

她真不是个合格的竞争对手,常织织应该换个人做对手。

————

仲春试应该是目前最受瞩目的事了,除此之外,门派没有新鲜事。

也对,一年七个月的时间,在漫漫仙途之上实在算不得什么。

南棠走走看看,一路去了春醒坊,上了山尽峰。嫣华正坐在凳子上帮南山觉分土壤,速度慢如龟爬,她是个性子急躁的人,脸上已经挂满不耐烦,奈何南山觉命她今日一定要完成,她只能靠意志力把自己锁在这里。

正忙得昏昏欲睡之际,嫣华忽然听到有声音喊自己名字,她霍地转过头,却见山尽峰上多了个白发红衣的女修。她愣愣看了对方半晌,才终于从凳子上跳起来。

“五师叔!”她扔下手里的活计,冲到南棠身边,上上下下打量南棠,“你可算出关,想死我了。”

南棠笑意渐盛,到山尽峰的时光,可以算是她最轻松惬意的时刻了。

“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不过白了也好看,师叔,我觉得你更美了……”嫣华一边叨叨起来,一边又回头冲茅屋方向扯起嗓子,“师——父——我师叔出关了!”

这还是头回听到有人夸白毛漂亮,南棠一个结丹失败的人,听到嫣华的夸奖,竟然有种还挺高兴的错觉。

“这是给你做的冰蚕甲,你试试。”她边说边捧出件被叠得薄薄的浅蓝色衣裳,看着嫣华接过后,她又把自己的衣襟扯松,露出里衫一角,“看,我也给自己做了件,同款!”

南棠也贴身穿了件一模一样的冰蚕软甲。

嫣华捧着冰蚕甲眼睛大亮,恨不得伸手去摸她身上穿的衣裳,南棠飞快合拢衣襟,笑骂了句:“摸你自己的去!”

两个人嘻嘻哈哈笑了半天,才听茅屋处响起南山觉的声音:“吵什么?出关就出关,大惊小怪什么?!”

两个人齐齐转头,南山觉这才看见南棠满头白发,不禁一愣,问道:“结丹失败了?”

南棠点下头,嫣华诧异地瞪大双眸,后知后觉:“师叔,你结丹……”

“结丹未成。”南棠重复道,又起身道明来意,“我是来兑现结丹前的承诺,只是不知南山师兄还愿不愿带我外出历炼?”

毕竟她已经……时日无多,也不知会不会被人视作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