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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犬与乞丐(20)

作者: 蔺巫林 阅读记录

嘉南留意,发现陈纵圈的最后两道选择题居然是对的,填空题也一个没错。

数学老师还在卷子上用红笔留言了,说进步很大,继续加油。

去文化宫的路上,嘉南主动给陈纵打了电话,等拨出去以后,又想要挂掉。

然而对面已经接听了。

陈纵的气息粗粝,像剧烈奔跑过,问她:“有事?”

嘉南愈发后悔给他打这通电话,公交车还没来,她面对着站牌问:“你在运动吗?”

“打篮球。”陈纵说。

“试卷发下来了,昨晚你写的答案是对的。”

陈纵无声扬了扬嘴角,“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还有……”嘉南想了想,交待他:“我在天台放了把备用钥匙,你以后如果忘记带钥匙,可以去那里拿。天台上有棵桂花树,树后面有几个烂花盆,钥匙放在从左往右数第三个花盆底下。”

她说完,对面没声音了。

沉默得可怕。

像是她说错了什么话。

“喂?”嘉南拿开手机看了眼,显示正在通话中。

“陈纵,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过了几秒,那头终于应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嘉南从这个简单的语气词里,听出了低气压。

他好像生气了。

而她不知道究竟哪句话说错了。

第10章 (修) “怕我心情不好,不交……

陈纵挂了电话,从僻静的另一端走回篮球场,重回了热闹中心。

场上有人把球扔给他,他扬手接住,加入到队伍中,运球朝篮框冲去。

夜里有风,篮球场四周的杂树和灌木飒飒作响。球场上的气势却可盖过风声。

在这儿打球不太讲规矩,身体碰撞,阻拦与突围,各凭本事。

去年陈纵刚来打碗巷时,看人打了一场,他自己再上,迅速接受了这里的生存法则。

他像是一夜之间凭空出现在了打碗巷,从此在这一带游荡,文的武的都玩,斗鸡走犬,消磨时间,没人知道他究竟什么来头。

也有人找过他麻烦,想试探他底细,结果全被拳头砸回去了。

他似乎一点也不怕麻烦。

到现在,除了偶尔有不长眼的撞上来,已经没人敢给他使绊子了。

而他还留在打碗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打算把这辈子都耗在这个破地方。

球打完了,一个个大汗淋漓的。

陈纵坐在水泥台阶上支起两条腿,垂头盯着地面,头上罩着条毛巾,视野被遮蔽,只有闷闷的喘气声传出。

黑皮觉得他打完电话回来就不对劲,像心里憋着火。至于为了什么事,黑皮不好问,问了也不见得陈纵会说。

于是生硬地将话题拐了个弯:“阿纵,给你的饺子吃了没?”

陈纵扒拉下毛巾,“给别人了。”

“谁?”

“房东。”

黑皮脑立即补出一个穿大红色紧身羽绒服的中老年妇女形象,发福微胖,热情,脾气性格好,平常对租客多有照料,不然以陈纵老死不跟人往来的性格,怎么可能把饺子送人。

“你见过她。”陈纵说。

这下黑皮更困惑了。

陈纵站起来,“先走了。”

黑皮想起件事,追上去,“你不是让我多盯着点文化宫那边吗,他们现在在招保安。”

黑皮掏出手机点了几下,打开洛陵本地的一个招聘小网站,上面弹出一条招聘信息。

“现在那边乱得很,名声也不太好,之前的保安就是出了事被辞退的。”黑皮说。

陈纵直接打了招聘广告上的联系电话,对面告知他还需得等到下星期,因为负责人魏先生出差没有回来。

“阿纵,”黑皮说,“你到底想干嘛?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对文化宫的事这么上心。”

陈纵说:“我自己都想不通。”

陈纵回去的路上买了包烟,从商店出来,被风一吹,身上热气渐渐散了,方才还汗流浃背,这会儿才觉得冷。

到了楼下,抬头看窗户,501亮着灯,嘉南比他先回。

即便知道屋里头有人了,他还是去了趟天台。

五楼往上再走一段楼梯,就能看见一扇生锈的铁门,推开时“吱呀”响,声音尖锐。

天台上堆了许多废弃的木材和乱七八糟的杂物。

东边墙角有棵桂花树,枝桠枯瘦,叶子发黄,看着像没人料理的。树下有一小块菜地,种了些葱和青菜,长势也不好,蔫头耷脑。

陈纵借着月光在烂花盆底下找到了备用钥匙,打开门,厨房里有动静,嘉南在煮饺子。

她腰上系着条超市买菜送的围裙,右手拿汤勺,听见门锁拧开的声音转过头来,一眼就看到了陈纵。

锅里的水快要沸了,厨房窗玻璃上蒙了层白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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