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火(23)

他理解人，也憎恶人。他异与所有人，想在孤独中行走，却也渴求着有人能在寂静中伴他同行。

他热爱着人，尽管不断否认。

他想建一座地下城让所有人与他同归寂寥。

但他需要一个借口，不是“为他”，而是“为她”。

于是，“自我感动，为爱奉献”的戏码出现了。

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自己也将死去，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老师这样想着。

老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眼前浮现出他的笑脸。

照片背后还写着一首诗，即便现在完全看不清楚，老师也能全部读出：

“不管路多远 雪多大

邮件总能循着

时光的痕迹 按时抵达

一如觅食已久的群雀

飞向林中温暖的家

抖落大衣上的雪

坐在炉子旁

那红红的火焰

像极了你害羞的脸庞

不说一句话

却在冬日给了我温暖

执笔写下的诗歌

因为有你

韵味悠长

一如燃烧的树枝

在思念太阳”

吻火之后

在此之前的《如果》提到了楚原，她代表着过去。

之后将要在《夜曲》中提及的木兮则代表着现在。

《吻火》是因路小山而写的，这一部分代表着未来。

我和路小山走得最近，却始终没有勇气去牵她的手，最后便分开了。

分开后，我时常想，如果我有勇气向她表白，结果会怎样。

看到有人在学校大门接吻会这样想，看到《鬼恋》会这样想，有时一个人跑到空闲的工地看着水里的星光时也会这样想。

于是乎，《吻火》诞生了。

再后来，跑去看古龙，看《风铃中的刀声》，看到柳伴伴扑进丁宁怀里时，我又这样想。于是就有了《马不停蹄的忧伤》。

在此后的很多夜晚里，我想着她，作了很多短诗。一天，梦中惊醒，欲睡不能，只好读起自己作过的诗来。看着窗外漆黑一片，想到如太阳一般的路小山，想到多少个月光胜雪的夜晚都有她陪在我的身旁，我又这样想，写下了《冬日》。

当时写下的都是诗，因为不必花太多心力，诗后的故事直到今天才终于写了出来。

《吻火》应该算异世界小说，里面有“鬼”和“心火”这样的设定，尽管它们都是隐喻。在这样的异世界中，身为“鬼”的樟树遇到了身为“人”的路小山，并因为她重新变回了“人”。在这里，樟树遇到了障碍，身为“鬼”的他，下意识地把自己喜欢的路小山划到了可有可无的地位，始终否认着自己对她的爱，表现得漠不关心。直到路小山和他分开时，他才意识到路小山的重要性。最后，樟树接受了自己作为“人”的部分，鼓起勇气向路小山告白，和她一起度过了余生。

《吻火》是因她而变，《马不停蹄的忧伤》则是为她而变。

《马不停蹄的忧伤》套用的是武侠小说的外壳。在这样的武侠世界里，樟树变成了等待良人归来的阁中少女，路小山则变成了出门闯荡的江湖浪子。在这个世界中，樟树是知道自己爱着路小山的，只是他不肯改变，不肯去追寻。于是，他遇到了他的导师，赵德恩和凌小姐。

“德恩”其实就是“等”，赵德恩的故事是武侠小说里老掉牙的故事，一个年轻人为了天下第一的虚名离开所爱之人，孑孑一身。赵德恩的故事映射的就是樟树和路小山之间的故事，故事虽有不同，内涵却是相同的——应当把握住自己所爱的人。赵德恩悔恨自己的离开，认为当初应该留下，悔恨者是离人，而在樟树，应该去追寻的却是等待者。故事发生了偏差，原因在于，虚名其实并不“虚”，离开也不是一个错误。拿路小山的话来说：“我辈练刀人哪个不是奔着天下第一去的？就算只能当一天的天下第一，我也会很开心，我这十几年来的心血与努力没有白费。”名声是一件很实际的东西，它是追求，是动力，是努力过后得到的认可。“名声”象征的是理想与事业，它们的重要性并不比爱情差。所以路小山再三挣扎后选择了离开。赵德恩离开的时候，和路小山是同样的意气风发，只有当他得到“虚名”、失去爱人之后，他才开始悔恨。如果当初他选择了留下，估计十几年后的今天他也会同样悔恨自己不曾浪迹江湖作出一番事业。人们所悔恨的，岂不都是未曾得到的东西？

樟树和路小山太不相同，他们要在一起，一定要经过长时间的磨合，磨合意味着改变。樟树在等待与追寻之间的挣扎，其实是在爱情中保持自我与为爱情而改变这两种心理的较量。樟树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他并不善于改变，所以他才会离开恩师，发下“十年不出芒山”的心誓。这是一种自我保护，但在更多时候都会是一种缺陷。当路小山想要教樟树刀法的时候，其实是让两人关系更进一步的契机，但樟树习惯性地拒绝了，气得路女侠耍起了小性子，每次来找樟树时都要抽石碑一鞭子来出心中的这口“恶气”。最后，在赵德恩的劝说下，樟树终于决定去追寻路小山。违背心誓是樟树改变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