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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舟+星垂+杂罗烂柯录(征鸿)+遥山+明日帝国(152)+番外

席雨眠的运气不算太差,2005年他大学毕业的时候,刚好赶上鹭岛大学附属第一医院要进行信息化改革,需要招一大批信息技术专业的应届生,他投了简历,因为是本校专业对口的优秀应届生,他被录取了。

从此以后,他变成了鹭岛大学附属医院的正式职工,甚至还有编制。但他之后的毕业生就没那么好运气了,单位里的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因为人差不多招满了,信息专业的毕业生别说进医院越来越难,进任何单位都很难,去企业倒是不太难,可很多人找不到稳定的工作。他大学时篮球队的一个师弟,毕业以后进一家企业倒闭一家,甚至去网吧当了一段时间管理员。

席雨眠在鹭岛上学四年,工作了四年,因为在鹭岛最好的医院工作的缘故,杂罗和温陵的亲戚朋友们有时有事会拜托他,比如帮忙挂个号、介绍个医生什么的。

前几天张敬就打电话给他,让他帮忙找个熟悉的神经科医生,帮他爸爸看一下反复眩晕的问题,说杂罗的医生让他爸住了好几次院,也没查出个什么名堂,就建议张敬带他爸去左海或者鹭岛看病。

鹭岛大学的医学院尽管不如左海,可是离杂罗很近,杂罗人比较喜欢到鹭岛来看病。何况这几年医学院和医院好像引进了很多人才,他个人感觉是招工的门槛越来越高,能进医院工作的,尤其是临床那边的工种,都要招硕士以上的学历了。

高中时,他以为博士是很罕见的,但过了这么些年,又进了医院以后,他才发现学医的普遍都有很长的学制,就算是博士毕业了,出来时一开始干的活也并不那么高大上,不过,目前在附属一院的博士,可以直接考主治,两年后可以考副高职称,几年以后和一般本科生就不太一样了。

他当然不可避免地会想到一个学医的朋友,他们已经八年没有见面了。他很少从别的同学口中听说他的近况——他们似乎也和他没有联系,杂罗的高中同学在两年前举办过一次同学聚会,席雨眠没去,听说他也没有参加。

一开始,席雨眠和张敬其实也只在社交网络上有联系,线下都没怎么见面过,直到忽然之间俩人变成了亲戚——张敬去年竟然和他表妹相亲结婚了,变成了他的表妹婿。

又是一年七月,每到这个月份,鹭岛热烈的阳光和记忆中杂罗闷热的夏天重叠,总能勾起很多回忆。一切仿佛还在昨天,但早已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妈妈在他大二时过世了,当时家中负债了五十几万,能借的亲戚朋友爸爸全都借了一遍。因为妈妈没有任何医疗保险,所有的治疗费用都要自己出。当时还没有普及全民医疗保险,有保险意识的人也不多,他父母都没想过要买医疗保险,何况是当时年纪还小的他,哪懂得那么多。

他第一年的学费是向舅舅借的,第二年以后他每年都申请了国家奖学金减免学费,他大概是他们系里最卖力的学生了吧?为了奖学金和打工费,他从入学的第一天起,就没有享受到大学生活该有的放纵,别人在谈恋爱、逃课、打游戏,他的所有时间就是用于学习、打篮球和打工。他从大一开始就兼职,一开始是做家庭教师、在路上发传单,后来他和篮球队的队友们一起兼职了一份周末在篮球馆当小学生教练的工作,这份兼职收入比较稳定,他不再向爸爸要住宿费和生活费了,就自己挣钱自己花,尽管过得很拮据,还是可以对付得过去。而他爸爸挣的每一分钱,扣除自己吃的,都要用来还债。

席雨眠在学校里算得上名人,他的长相实在太出挑了,成绩好,篮球也打得好,还进了校篮球队,打过一年XUBA比赛。他上大学二年级时,学生们陆陆续续地买了手机,走在路上有时他会被要手机号,但他没有手机。他的OICQ号加了班上的男生,经常会有女孩主动来加他,大概率是从他们班男生那里得到的号码。

他从来不通过这些好友邀请。也有女孩通过室友邀请他出去玩,他总是那么一句话“我没空,我要打工”,就把别人回绝了。

这种生活持续到大学三年级下学期,他们家拆迁了,他家原先在杂罗市内二类区,拆迁后补偿到了四类区的五套商品房。爸爸卖了其中一套房子和一个车位,把债务还清了,剩余的钱把其他房子都装修了,自己住一套,还有三套就租出去收租金。

他们家算是彻底告别了负债的日子,席雨眠也没想到家里最后是以这种形式脱离债务的。他过去担心的忧虑的一切,都被这件事解决了。可是时间早就过去了多年,他一封信告别的那个过去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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