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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舟+星垂+杂罗烂柯录(征鸿)+遥山+明日帝国(181)+番外

无网络当中的故事,经过这么多蝴蝶的共同振翅,果然与地球上发生过的完全不同。比如,心底留存着张英明的杨寻云,这份思念让她把他重塑出来,可是真的毫无记忆地遇到他的时候,杨寻云对张英明完全未能产生过去的“爱情”。比如,曾与林驿桥是挚友的费沧海,因为和林驿桥的入学年份不同,二人从未见过面,“一生”未能结交。

可是仅有两个人出乎我的预料之外,他们不但古怪地选择了同年同地出生,还不知为何扭转了本该阻隔的时空,固执地相遇,在没有吊桥效应——席雨眠将死——这个因素之下,依然“相爱”了。

在他们相识以后,“相爱”之前,我戏谑地往无网络中加了一本《明日帝国》的书,调侃了他们一番。我也不知道他们此后能否相爱,即便相爱了,是不是也如烟花般短暂。这是我唯一一次往无网络当中加料,看着毫不知情的他们俩看到这本书的反应,真的很有意思。

他们的性格和过去我见到的并没有很大差别,保持着极大的自主人格,但是可能因为“年龄”和“经历”的关系,或者是“相爱”了,可以长久在一起生活的关系,他们和我认识的他们又有微妙的不同。过去我从未见过林师兄还能有“快乐”这个人格底色,和席雨眠短暂的几年交往过程中,我也从未见过他的“幸福”。

对我个人而言,我依然不相信爱情。我看着他们在无网络当中,即便是他们最热烈的重逢,最激烈的性事,最长久的相守,我心中所想,不过是:这只是一场盛大的烟花。烟花易冷,转瞬无踪,人类的意识数据当中,只有“自我”是永恒的,“他人”不过是浮光掠影,不过是对“自我”的补充,就如同张英明之于杨寻云。

我对林师兄的调侃没有结束。我之所以一再调侃林师兄,是因为他几乎是造成如今的我的一部分重要原因。假如他当年没有研制那个技术,我没有多活那么长时间,我也不是如今的我,我的“自我”托他的福,成了如今的样子。那么我会想从调侃和恶作剧当中收取一点补偿,也是正常的。

征鸿号上有一台3D打印机,还有大约三十成人份的材料,假如可以顺利到达预设的目标,可以打印出三十个成年人,意识数据可以是我当初导入征鸿号的,也可以是这些数据产生的次生数据,也就是原本数据捏造出来的人类,毕竟在无网络当中,这些数据已经独立运行,作为“生命”存在。当然,如果想要打印小孩子也不是不行,全部打印孩童的话,视生长阶段不同,这些材料可能可以打印出六十到一百二十个儿童

但是我在《明日帝国》当中,反复暗示林驿桥和席雨眠,征鸿号仅能打印出一男一女,作为新世界的亚当和夏娃——这当然是一个恶作剧。我还告诉被我从无网络中第一个唤醒的林师兄,我对征鸿号到达的类地行星“遥山”一无所知,他假如离开征鸿号,面对的都是未知,甚至可能一踏出征鸿号就会死亡——这当然也是一个恶作剧。在五千多年的征途中,我早用我的计算机将这颗行星摸得一清二楚,这颗行星与地球的成分几乎完全一致,有相似构成的大气层,相似的气候,相似的生物种群,但是这里的现代人类还未完全演化出来,最高等的动物就是类似以往地球上的早期智人以及其他人种,比如尼安德特人等,如同早期人类的在地球的分布,人属之下有大约十几个种,各自生活在“遥山”行星的不同大陆上,其他的人种尚未被智人灭绝。

一旦征鸿号停泊,我除了可以用人体3d打印机打印出现代人以外,还可以用各种3d打印机打印出被地球人类驯服过的植物和动物的种子,无网络当中储存着人类的所有智慧,只要有地方落脚,无网络上的数据都可以具现化。

这些我都没有告诉林师兄,我对他描述了唯一的亚当和夏娃,让他自由选择一个夏娃。我真的很好奇,在事关人类命运这种“大事”之上,林师兄是否可以“牺牲”他的“自我”,抛弃那虚无缥缈的所谓的“爱情”,自愿成为一个工具?

但是,林师兄没有买我的账,他说席雨眠存在与否都不重要,可是他却仍然打印出了席雨眠。

并且,他在打印出了席雨眠以后,还对我说:“宏远,不如你来做亚当?”

他什么时候看穿我的把戏我是不知道的。我问他为什么知道我准备的人体材料不止两份,他说他是从我传给他的征鸿号载重数据推测的。他说我不是个会做没有退路事情的人。

他可真了解我!上一个这么了解我的人,还是蒋利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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