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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舟+星垂+杂罗烂柯录(征鸿)+遥山+明日帝国(76)+番外

入夜以后,山里越发凉快了,比在林厝时还要凉。席雨眠穿着空荡荡的篮球服,这会儿被凉风一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怎么这么冷?”

“山里更冷一点,你穿少了。”林驿桥穿着短袖和长裤,比席雨眠好点。

“那你让我取取暖。”席雨眠靠在林驿桥身上。

“要不回房间盖上被子?”

黑夜已降临,可月光皎洁,四下亮堂堂的。要不是蛐蛐儿叫,青蛙也在唱,告诉他们残暑还在,这山间夜里的感觉是早已入秋。

“还行,再待会儿吧。”席雨眠说,“林驿桥。”

“嗯?”

“你觉得咱们上辈子是不是认识的人?”

“你怎么忽然这么说?”

“你说的,有缘分才能变成好朋友。”

“有可能吧。”

“那你说要是有上辈子,咱俩是什么关系?”

“你觉得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主人和宠物?”林驿桥笑着说。

“你是人,我是你养的狗吗?”

“有可能你是人,我是你养的……”

“猪。”

林驿桥轻轻拍了席雨眠一巴掌:“你可完蛋了啊。”

席雨眠抓住他的手,笑着说:“猪有什么不好,我每天喂你那么多食物,你什么都不用做,躺着睡觉就好了。多幸福啊!”

“猪那叫宠物吗?那叫食物。你养着猪还不是为了吃?”

“要是那只猪是你,我怎么舍得吃掉?”

“要你是我养的猪,上了两百斤你就完了。”

二人闹成一团,就差没掉下去,林驿桥及时阻止了席雨眠:“再闹该掉下去了!”

“我觉得这里跳下去可能也没事。”一楼就好像吊脚楼的感觉,大概只有两米高,站着的时候觉得挺高,坐下来腿垂在下面,觉得也不怎么高了。

“跳下去和掉下去不是一回事。”

月亮渐渐高了,远了,席雨眠靠在林驿桥身上,又安静地看了会儿月亮,说:“我觉得咱俩上辈子可能不认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上辈子要是认识了,缘分不就尽了吗?这辈子还能认识,说明上辈子就算认识了,交情大概也不怎么好。”

“你还真信有上辈子吗?”

“随便说说。你信吗?”

林驿桥忽然想起昨晚闪现在脑中的那张脸,他说:“不,我不信。”

“对嘛,没有上辈子多好。有的话说不定我真是你养的狗,你真是我养的猪,想想多可笑。”

那可能还是好的,起码一起活过一段时间。

林驿桥在心里说。

林驿桥把脑中不愉快的图像驱赶。眼见夜深了,就对席雨眠说:“该睡了吧?”

“睡!”

林驿桥把雄黄洒在门口和窗口,用草席铺好那张床,把被子和枕头放了上去。床很小,大概只有一米二的宽度。席雨眠往上面一躺,只剩不到三分之一的位置了。

“来呀。”席雨眠笑着张开手臂。

门对着南方开,此时月光穿门而入,屋子里不算很暗,林驿桥把煤油灯放在桌上,把门关了,再把灯熄灭,屋子里就完全黑了。侧面的小窗边是一棵大树,并没有什么光线进来。

黑暗让林驿桥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错觉,仿佛他早已孤身一人置身于这样的黑暗中千万年,宇宙的星光、满堂的月色、徐来的清风、残夏的虫鸣,不过是他自我的延伸——他能感觉到,他也仅能感觉到他自己,那么其他的一切呢?这是他的宇宙,还是宇宙间的他?

那么席雨眠呢?林驿桥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直到听到那个人的声音:“林驿桥,你在哪儿?”

“我在这里。”

那一瞬间的孤寂被他的声音击穿,灰飞烟灭。林驿桥往席雨眠的方向靠近,席雨眠从床上爬起来,在黑暗中跨出了一步,伸出手抓住了林驿桥的胳膊。

“你刚才怎么不说话?”席雨眠把林驿桥抱在了怀里,感受他的体温。

“你也没说话。”

“我还以为……”

他们俩躺在床上,林驿桥枕着席雨眠的手臂,盖在一床被子下。

“你以为我走了?”

“嗯。”

“我怎么能走了,飞出去吗?”

“那可不好说。”

“我又没长翅膀。”

“谁知道呢!有的人,想长翅膀就长翅膀。”

“你说的是鸟人?”

席雨眠笑得打滚:“想不到林驿桥还说粗话。”

他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林驿桥忽然问席雨眠:“你是不是挺多朋友的?”

“还行吧。”

“那你去朋友家里住过吗?”

“当然了。”

林驿桥不说话了,看来和朋友躺在床上聊天,席雨眠不是第一次了。

“初中的时候,我们有几个人是一伙玩的,关系挺好,经常几个人一起去一个同学家住,他家很宽敞。我们就打牌,自己煮东西吃,然后打地铺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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