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蝴蝶(74)

“你都没提前和我说来的人是谁。”晏善低下头去，自顾自嘀咕。

“不是说了吗？”晏乐憋着笑，去看他。

“你提前跟我说一遍是许风哥我就不会震惊成那个样子了，亏我还记得，上一次见还是八年前。”

晏善在经历过她妈那件事后性格比从前收敛许多，虽然偶尔还能看到过去开朗而嘴甜的样子，但的确是变了个人。

只有在她面前才会撒娇闹脾气，这会儿大概是因为许风在她旁边，整个人扭捏而生气。

“多吃肉。”晏乐看她低头闷着吃，点了一句。

“哦。”

难得晏乐架起长辈的架子，这人在舒婕苏尧前总被训，在下属面前也总和和气气，大概只有小辈面前能严肃这么一下。

许风看得乐呵，停筷之后偏头，能看到女人微微低着的头和垂落的发丝。

他看了眼晏善，最后还是决定不帮她拨弄那一缕飘下来的头发了。

苏尧给订的机票在后天，今明两晚晏善都得在她这边休息，晏乐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问晏善怎么睡。

“你还继续睡书房吗？”她推开门，看先一步进门的晏善，“书房帮你收拾好了，当然，如果想和我睡也不是不行。”

许风帮着把箱子放下，推到沙发边上时低声问她，“我今晚回瑞康了？”

穿着小短裙的那个先进门溜达一圈，然后在书房门前站定，看着许风，“你不是已经在我姐家住下了？”

晏乐去看他，挑了挑眉。

“我衣服都收了。”许风轻咳一声，“一件不落。”

许风看着这会儿对他颇为挑剔的那个，越来越有一种晏善是来验货的感觉。

“不是衣服。”晏善摇了摇头。

晏乐看着她鼻尖耸了耸，“哦”了一声，“我知道了。”

“是什么？”许风自觉他该收敛的都收敛了，去看她。

“是气味。”晏善帮她答上。

“你还记得你平时用的那款香水吗？”晏乐笑了笑，没让他出门回家，拉着人坐在沙发上，看着晏善自己拉着行李到了书房。

“嗯。”许风点头，看着晏乐指尖捏着他衬衣领口，俯身过来闻了闻。

“我第一次知道晏善鼻子很灵，就是因为你衣服的香味。”晏乐坐回去，“当时没有很浓，她不说我也不会注意到这个味道的。但是只是因为我们平时交流多一点，衣服之间会蹭到，她就能捕捉到你的存在。”

许风沉默了片刻，最后认输般叹了口气。

过去做同桌都能凭借微弱的香味探知到他的存在，更别说现在两人同住了。

对嗅觉灵敏的人来说那得是多大的冲击。

“那我还需要做点什么吗？”许风瞧了眼半掩的书房，勾勾她手指，跟晏乐说起的时候还有几分委屈，“她好像对我不太满意。”

“我满意就好了。”晏乐握上他手，另一只手拍拍他手背，“晏善只是别扭了。”

“去跟她聊聊吧。”许风看她，“这小孩儿现在看也不跳不闹了，变化这么大，这些年应该也受了不少罪吧。”

晏乐看人大度地拍回她手，点头，“好。”

书房门半掩，她推门进去的时候，晏善还蹲在行李箱旁边正把课本和卷子都拿出来。

“带了很多书过来啊。”晏乐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她整理。

“嗯，有很多作业，我也不想落下功课。”晏善闷声点点头，在把东西都撂上桌时忍不住开口喊她，“姐。”

“嗯？”

“我今天是不是很不礼貌啊？”晏善凑到她身边，小心问她，“许风哥挺好的，对你很好，我都知道的。”

“但你今天看他的时候好像有点——挑剔。”晏乐扭头，帮她整理好微微凌乱的头发，动作轻柔而耐心，“都知道为什么这样做？”

“不知道，下意识的。”晏善闷声闷气地吸了下鼻子。

晏善在嘉桐的时间已经和在五丘相平了，姨妈人很好，虽然有时候会斤斤计较一点关于钱的事情，但大体对姐妹两人都很用心。

晏乐只在五丘待了一年多就考到了富安，自此在富安扎根。

但晏善不同，她在五丘读完小学，初中，再到现在的高中。年年与她相聚时都会化成黏人精，她话上不说，但是知道小孩子的心理。

她把她当最亲近的亲人，是一切的依靠。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知道我和许风的事情的时候，我跟你说了什么？”晏乐随手拿了纸巾，放在一边。

“不记得了。”小姑娘摇摇头。

“我说：‘我没说过不要你，以后叶新梅把你扔了我都得捡回来。’”她微微垂眸，又抬起双眼去看她，“妈妈没有丢下我们，我也不会不要你的，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所以不要因为姐姐有了喜欢的人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