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远近高低(436)

作者: 半吐云 阅读记录

她觉得焦心,不想浪费一夜加半天时间,她说北京的怀丰年和柏州的不同,她得再次来见,而非让丰年回北京。

有不同吗?丰年的寸头被宋姐双手捧着,摸到她头顶三个旋,宋姐挨个亲了,“北京的怀丰年看着委屈落魄潦倒,柏州的你才多了人味儿和意气。”宋姐说,我想吃你们家店里的馄饨。

宋姐就像一条穿越了雨水江海而来的水蛇,她细软的身体盘住了书呆子怀丰年,说趁着我还有劲儿,不要磨蹭太久。她总能一招就破了书呆子的诗词歌赋迷魂瘴,赋比兴之类的手法全抛到脑后,也化身另一条蛇,蛇信子幽幽探过去,宋姐的嗓音到身体都开始进入状态。丰年只抽空想了会儿,觉得宋越琼是个尤物的事实才是她沉迷的重要原因。

但这次宋姐还是不同,她很快到了颤栗的巅峰,急而细的呼吸帮助她回神没一会儿,没等丰年和她相拥着休息片刻,宋姐又说,“再来好不好?”

丰年说不急,还有明天、后天、大后天呢。宋姐的眼睛细了细,“我盼了一个多月了。”

再愚钝也晓得这时候不能扫兴,丰年的脑子像刮起了柏州常见的西南风,和水蛇宋姐溯流而上,激浪中并行如飞。宋姐说你得做水龙王,这会儿水流太慢。丰年时常被她指导步骤节奏,自然吞云吐雨,水流湍急起来,最后浪头卷滚,她还能听到宋姐身体内流出的簌簌呼应声,宋姐说丰年,你出师了。

情-事里的出师意味着可以自如调用技术激扬节奏,丰年却不舍得让疲得睁不开眼的宋姐再游个来回。宋姐看着情人干净的眉眼,说你这小单眼皮的家伙看不出来,悟性挺好。但是我真累了。

宋姐睡着时一只胳膊总压在丰年肚皮上,漂亮的五根手指垂下,等她稍微清明点儿,指节就会挠一挠丰年,这是下一轮的明确信号,可丰年这晚没等来。到了凌晨三点时才被宋姐的动作唤醒,丰年睡眼惺忪,“嗯?”

着急的宋姐说可以吗?虽然出师,主动权又一次迅速旁落,但丰年爱宋姐,就在夜里配合起来。到了凌晨四点,隔壁客人捶了下墙,抗议两条蛇的动静太大。宋姐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烁,“别管。”

情-事上这句斩钉截铁的宣战让丰年生出了点儿错觉,以为这情境能适用其它方面。她发奋图强,耗尽气力,把宋越琼的嗓子给折腾哑了,早上七点时宋越琼才哑声说,“房子买下来了,写璋璋姓名。我吃点亏,换他签字。”她说我自由了。

丰年不懂,婚姻里腌了快二十年,“自由”意味着什么。宋姐说,其实还没完全自由,每次给我父母打电话,老人都会问他怎么样?他在哪儿?什么时候一起回来。绑得太深,绳子头还在父母那里。但我心里轻松了很多,我水性好能憋气不假,可谁不想探出水面好好呼吸呢?所以自由呼吸后的宋姐急着来见丰年,急着快点相伴相缠。

丰年受了她这份“自由”的刺激,不晓得哪里来的力气,又钻进了被窝开始出师后的第一次尝试。宋姐被累笑,“你以后可不能这么激烈,我毕竟这个年龄了。”

自由后的宋姐来柏州终于吃上了新鲜馄饨,丰年包的,宋绘香一旁围观。丰年说这是我师姐,宋绘香顿时热情到近乎粗糙,丰年有点丢面子,和宋姐离店后说我妈就是那样儿。

“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你妈。”宋姐不以为然,将女孩细微的自卑摁下。她说咱们以前在一起,除了约会就是约会,太本质,太功利。春花秋月错过不少,你陪我旅游几天做个纪念。

纪念离婚成功吗?好容易想明白了“欢喜不生怨”的丰年心里风起云涌,被突然而至的惊喜激起更多幻想,比如宋姐在纽黑文小住一段,再回北京和她相伴。如果一辈子是天荒地老,丰年也不贪心,只要半辈子。

宋姐说她会在国内就为了璋璋的考试和申请忙,北京的房子都会在两年内陆续处理掉。

那左家庄那套记录了她们来路的小房子还会不会在?是否还能承担片刻去路?丰年正想着,宋姐的手臂擦过她的,手指滑到女孩手心里,“左家庄的房子会留着。”

丰年笑,又听到了心里悲伤的哭声。她的期望没落空,而她的期望也只有这么点儿。

宋姐看着柏州街景一会儿,说你想不想在这里买房?她在“丰年香”吃馄饨时看到了那道通向上面小隔层的陡峭楼梯,楼梯之上是黑黢黢的生活空间,那是母女两人的栖身之所。

丰年说看工作在哪儿,我还是想去大学而非企业公司或者政府部门,我从小的理想没变,游手好闲,玩物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