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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再普乐(55)

作者: cakefactory 阅读记录

童域面色不虞地捧过杯子,宋柔站直身体,手懒洋洋地插回裤兜。

苗苗舔干了碗里的最后一点奶爬上了沙发,轻车熟路地在童域怀里坐好。

“你明天一定要下山。”

宋柔又问:“那万一明天雪还很厚呢?”

童域瞪了他一眼。“不会的。”

宋柔想笑,但是忍住了,只是微微勾了勾嘴唇,附和他说:“嗯。不会的。”

虽然大雪封山,但仙岭这边已经是比较成熟的度假区,镇上有配套的大型商场和超市,物资供应方面暂时没有问题。

两个人出了住宅区沿着公路往下走,路上的积雪蓬松且厚,二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翻了一倍。

镇上的住户更多,街道中间的雪被铲开,在两边的商铺门口立起厚厚的雪堆,上面插着些五颜六色的雪板和广告牌。

过几天就是圣诞节,街边的树上挂着铃铛和小袜子,小镇已然有了节日气氛。

大雪天下来一次镇上不容易,两个人在超市买了四大袋子东西。

从超市出来外面的雪更大了,天灰蒙蒙的,能见度比来时低。往回走的路上一眼望去山上稀稀疏疏的房子里已经亮起了暖黄色的灯。

两个人停在路边歇气的时候宋柔问童域:“有没有觉得这边的雪跟北方的不太一样?”

童域把手上的袋子放在地上,想了一下回答道:“这边的雪是灰色的,北方的雪是白色的。”

真的是很可爱的话,宋柔心想。很多不同的东西在童域的眼里都能够靠颜色来区分,春天是植物的绿色,夏天是很深的蓝色,秋天是枫叶一样的黄色,冬天是雾蒙蒙的白色。

数字,城市,还有人,在童域的眼里都有自己的颜色。这是一种难得可贵的通感,或许也是他在美术方面天赋异禀的原因之一。

童域今天系着一条厚的毛围巾,胡乱绕了几圈,系得乱糟糟的,和臃肿的羽绒服领子一起把脖子挤得看起来很短。

但身上穿得再厚,不妨碍脸冻得通红。童域的皮肤角质层很薄,被冷空气一刺激就变红,一边一坨,宋柔一直盯着看。

“这边太潮,雪里带着水分多,看起来会透明一点,是鹅毛雪。”

“你说是灰色也没错。”

宋柔伸手想帮他松松围巾,童域躲开了。

他无奈地把手插回口袋里,又继续说:“北京的气候干燥晴天多,雪粒松散分明。”

“所以是白色的盐雪。”

童域转过来看着宋柔。宋柔也看着他,大片大片的雪落在他们身上,沾上去没一会儿就化成水。

其实两个人在北京的时候已经习惯了大雪天不打伞,只是南方的湿雪说到底还是雨变的。

宋柔的头发距离重新染黑已经有一阵,现在在室外的自然光下能看出褪成了栗黄色。他潦草地用皮筋扎成个丸子头,低下头的时候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

“挪威的雪也是白色的。”

童域听完脸色一变,把下巴往围巾里一揣就要转身。宋柔伸手扣住他戴了长手套还是细细的手腕,稍稍使了力把他拉回来。

“那年挪威是所有人一起去的,摄影师和工作团队也去了。”

宋柔低着头看他,露出的眼睛里带了笑意。“拍照那天也不是情人节。”

“情人节不是和谁都能过的。”

童域扭了扭手腕从宋柔手中挣脱出来,他站到路边一棵银装素裹的云杉下面,揪着衣领低下头喘了一口气。

他那时心脏难受,微弯着腰,手心撑了一半在膝盖上,喘的热气把滑腻的羽绒服衣领洇湿一块。

过了一阵他才背对着宋柔淡淡地开口:“不是因为梦徊。”

童域半张脸埋在衣领里,继续说:“认识这么多年,要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

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还要谈这个。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们为什么还在谈这个?

六年过去,十二年也过去了,他和宋柔好像还是停留在原地一样,现在居然还在想要不要在一起。这实在是太不合理了。

十二年都够一些人走过一段完整的锡婚了,他们如果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他都明白的道理,宋柔为什么不明白?

那个时候山上的雪雾向下蔓延,平地,灌木,榉树都被无声地侵吞着。视野里白茫茫的一片,像即将要走进混沌无尽的深渊。

童域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糟糕。

他想自己明明已经说过那么多次了,不要再提了,宋柔为什么不听?这次自己明明是想来仙岭躲着把画画完,然后再也不要和宋柔见面的。宋柔为什么还要跟着过来?

童域在混乱中咬破了自己的下唇,他总是这样。与其埋怨宋柔紧追不放,他更痛恨自己心软。这个时候他必须要给自己一些立竿见影的惩罚,他总是需要这样来保持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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