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货色II:浮灯(193)
邹海阳的父亲在他十六岁时逝世,给他留了些家底, 加上他脑子活络,这些年和朋友做点小生意,夫妻俩手上也攒了有两三百万, 还买了几套门面,在南城生活绰绰有余。但一旦生了重病,这些钱就不大够看,不过为了自己的老公,孟宜安狠得下心,她心里有盼头,只要邹海阳能醒,这医药费就花得值得,总有一天回得来。
“就当是我存你那儿的,等我什么时候没钱了,自然会来找你要。”施戚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你不爱听的话,也可以当做是我给沁沁的学费。”
话说到这个份上,孟宜安不便再把他的好意往外推。施戚越是不求回报,孟宜安越是良心难安:“七哥,你以后如果有事要我帮忙,我一定在所不辞。”
“行,七哥记着你的话。”施戚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长地说,“你可别忘了。”
“不会的。”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份情她记一辈子。
孟宜安刚得知邹海阳的病情时,连疯了好几天,暴露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早就没有形象可言,对于目睹了全程的施戚,反而有种“自家人”的亲切,既然是自家人,那么话题便可以稍微近一点,孟宜安道:“今天怎么没见着嫂子?”
施戚深感荒诞:“什么嫂子,比你还小了十岁。”
施戚三十六岁,身边女人不断,一直没有结婚。刚谈了一个十八岁的女朋友,叫叶柔,说来也巧,叶柔在南城音乐学院上大一,还是孟宜安的学妹。施戚这次回来得这么及时,也有这位小女朋友的原因,他原本就要来南城看叶柔,收到母亲的消息,于是从机场直接赶来医院出钱出力。
施戚第一次带叶柔来看望孟宜安时,对着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孟宜安的一声“嫂子”其实叫得并不顺口,不过施戚对她照顾有加,而且过了家人的面,说不定能修成正果,孟宜安也克服了心理障碍:“年龄是一码事,该有的称呼不能乱。”
“那你以后没得喊了,”施戚利落地说,“分了。”
“啊?”见施戚不是在开玩笑,孟宜安哑然,“……哦。”
倘若施戚是她的亲弟弟,她还可以规劝他“三十几岁,该定下来了”,但施戚不仅不是,还比她有主见得多,孟宜安不好细问,更不好对他的婚姻发表看法,尴尬地笑了笑。
施戚蹬掉皮鞋,取下金丝眼镜,平躺在沙发上:“我下午还有个会,你这儿离公司近,我睡一觉,待会儿就走。”
孟宜安给他找了张薄毯,他的眼下有青影,看上去很累,施戚朝她道了谢,不一会儿便睡熟了。他在南城有家分公司,最近业务繁忙,但每天都会来看邹海阳,再顺道和她聊聊天,若真要谢,其实应该是她谢谢他。
护工中午休息,病房里只有孟宜安和施戚,孟宜安方才接待客人,喝了一膀胱的茶水,随着时间的推移,尿意逐渐高涨,她腿脚不便,上厕所需要人帮忙,想去叫护士,又怕把施戚吵醒,最后还是自己拄着拐杖,凭着一只脚挪到了卫生间。
孟宜安小解完,一身轻松,却忘了人一旦松懈,就容易出乱子,她倚着拐杖,单手将裤子往上提,拐杖一不小心在地砖上打了个呲溜,孟宜安的身体失去平衡,咣当摔倒在地上,尾椎骨先着地,裂开了似的,疼得她龇牙咧嘴,眼泪一下子涌出了眼眶。
孟宜安疼得站不起来,够着手去扶洗漱台,反而将台面的漱口杯和牙刷乒里哐啷撂了一地。施戚被她惊醒,赶忙上前敲门:“弟妹,你怎么了?”
“没事,摔了一跤。”孟宜安忍着疼说道,“你别进来。”
孟宜安被护工伺候惯了,记不清自己有没有锁门,她费力地把挂在腿间的裤子提好,半天直不起身,急出了汗。厕所里安安静静,施戚没了耐性,扳了扳门锁,说道:“我进来了。”不等孟宜安拒绝,施戚已经推开了门。
孟宜安一脸惊恐地大叫:“七哥,出去!”
施戚的脚步一顿,只见孟宜安的裤子松松垮垮地耷在胯间,露出内裤的边缘,她无助地坐在地上,像一条刚锯了腿上岸的美人鱼,柔弱,惶惑,激得人蹂.躏欲顿起。
她手足无措,施戚敛了眸,仿佛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说,给她把裤子拉到腰上,又冲了下马桶,他按下冲水键的那一刻,孟宜安几欲眩晕,恍若被撕开了遮羞布,无地自容。
施戚原本想抱她,可孟宜安的抗拒显而易见,他转而搀着她走到床边躺下,道了句:“我叫医生来给你做个检查,”旋即匆忙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