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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风(77)+番外

作者: 阿罗的不可能性 阅读记录

“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你明白的,你比我聪明太多了。”我笑道,可是很奇怪,每说一句话,心脏都撕扯般难受。

我已经过得够差劲了,我想再耽误你了。

他掐着我肩膀的手猛然地收力,像要把我捏碎般。我无法再直视他黑曜石的眼睛,只好闭上眼睛,认命地想就算他打我一顿也好。

“第二次了,许棠。”他松开我的肩膀,留下这句话。

我还紧紧闭着眼睛,仰起头,害怕一睁眼就控制不住鼻酸,直到摔门声终于响起。

我仿佛又回到了北京后海的四合院里,我躺在长毛绒的地毯上像条搁浅的鱼,那时候我隐隐感触到命运之轮的转动,以人类的敏锐提前进入了防御的模式。

我冥冥中感知有事即将发生,但又不敢断定即将发生的是什么事情,在未知恐惧的笼罩下惶惶度日。等到刀子和雨噼里啪啦一股脑下下来的时候,我才感觉心安——落在身上的刀子都比悬在头顶的剑好。

所以当周楠风摔门而去的时候,我悬着的心跟着落地。

还好他走了。

“Tang,你怎么在地上坐着?你没事吧?”

我从近乎混乱的记忆中抽离出神,发现自己穿着单薄的睡衣坐在玄关门口的地板上不知多久了。

“Tang?”宋洲洲收起钥匙,伸手在我眼前晃晃。

“嘶,”我挪了挪冰冷麻木的小腿,撑着玄关的小凳站了起来,“洲洲,你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很是关心的扶了我一把,“Tang,你的脖子...”

被周楠风咬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脖子,难找得见干净的皮肉,他发了狠,生怕别人看不出猫腻来。

“洲洲,我有事要给你说。”我放弃去遮挡脖子上的印记,和他一起回到客厅的布艺沙发坐下。

他显然刚熬过大夜,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两眼无神,疲惫到了极点。

“洲洲,你还是先去休息吧。没什么大事,你看上去太累了。”

“Tang,如果你当我是朋友的话,现在想说什么就说。”他打断我。

“我想...我想...”我下定决心:“我打算搬走。”

“什么?Tang,你在这里住得好好的,要搬去哪里?”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去其他地方看看,你就当我去旅行散散心吧。”

宋洲洲顿了片刻,很严肃地发问:“昨晚我不在,你遇到不好的事情了吗?最近街区不太平,我实在不应该让你自己跑这么远的地方去。如果你需要任何法律上的帮助,我会帮你联系律师的。”

“没有,洲洲,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摇摇头,扯了扯嘴角,“我在费城待了三年,我也想去其他地方看看。我总不能等到七老八十才去周游世界吧。”

***

在租住的小公寓,我没有添置过太多的东西。到了真要离开的时候,也没什么行李要带走。

那天晚上,周楠风的外套落在了房间,我在扔掉它和委托宋洲洲还给他之间纠结许久,最终把它放进了背包的空隙。

我离开费城的那天正值春天四月,斯库基尔河东岸的凯立大道已经被樱花粉色的浓云覆盖。我私以为这是费城最美丽的季节,三年前我也是偶然来到这里,目睹了一场绝美的春天盛宴才决定留在这里。

“Tang,照顾好自己。”宋洲洲送我到火车站。

“嗯,我会的。洲洲,如果有人来找我,你就告诉他我走了就行。”

后来我去了很多地方,真正意义上的把北美走了个遍。

在德州圣安东尼奥的老城区写生的时候,我收到了一笔转账,两千美金,不多,但极大改善了我旅居的生活。

宋洲洲说,那批卖给王老板的画收到了不少好评,我走后没多久,西埌街的一个小画廊的经理人就上门拜访。因为我走的时候说房间里的东西都可以扔了,于是他自做主张把堆着的画稿交给画廊打理。

收到钱的当天,我就找了家烤肉店大吃特吃了一顿。而后每过一段时间,银行卡账户都在零星进账。

我先是旅居在北美,受够了温带大陆性气候的干燥少雨,我最后选择在南亚落脚。

泰北清迈,常夏之地。我租了个院子,一心一意过起了近乎隐居的日子。

我很喜欢这座城市,在这里,随处可见各种不同的人种,我的黑头发黑眼睛不会再显突兀。

院子的房东是个头发花白的女士,说着一口泰味儿十足的英语。她说她年轻时在欧洲游学,现在自己的独子也在欧洲上学,因此常把我当儿子来看,对我照顾有加,常把自己做的冬阴功汤和泰式咖喱端来和我分享。

“亲爱的,你有一颗泰国胃。”她非常满意地看我把面前的一盘炸猪皮蘸酱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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