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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寂寞(16)

作者: goodazy 阅读记录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

丝丝缕缕的浇在躲进几层啤酒箱小楼和巷墙围成的三角小边里的人身上。

他双手抱着头,真是像只可怜的落水狗一般,浑身湿漉漉的瑟瑟发抖的趴在那里。一双眼满是恐惧的盯着眼前的地面砖缝。

忽然,一双白面双勾球鞋踩上了砖缝,他目光呆滞的缓移到那鞋边双勾上,停住不动,像是脑子被水也淋得湿漉漉,断裂开来,一片混沌,不知道这勾哪里来,以及为何来。

盯了那勾一会儿,他茫茫然的目光上移,正对上一双坚毅且年轻的眼。

一双眼像在迷茫的海里泡了三天三夜,被雨打得湿漉漉,透出失智人特有的无神和对世间万物的迷惘。

蒋成这小辈子第一次看人的眼,这样无声又这样清楚。他静静站着,看着那眼,没有开口,没有动作。

忽然,那眼里的迷惘似乎散了一点,又似乎更浓了。那人垂下头,开始在自己越发破烂的衣服里翻找什么。

随着翻找的动作,不断有布的碎片星星掉落,等至一片也不落时,那人复又抬起来头,朝他伸手。

顶着湿淋淋乱糟糟杂毛长发的人,小心翼翼的朝他伸手,连带那手指捏着的大白兔奶糖也如履薄冰起来。

蒋成接了,留存手心的触感表明这颗奶糖半月来大概经历过许多的挫折,已经比泥还要烂。

将奶糖放进包里,他把人带回了家。

深巷很安静,未到下班时间,天将傍晚,送饭的房家小姐还未来——自阿林来后第二天,房家小姐又开始了自己父亲对阿成哥的照顾。

本就人稀的深巷更疏静了。

“咔哒”一声,门开了。

蒋成率先提着装工作服的塑料袋走进去。他没有开口提示,身后的人却也自自然然的跟上他。

一进去,那人就呆住了。

这院子真是吃了地偏深巷的亏,好气派的院子,北是大门,东西南各三处红漆黑瓦大屋,古香古色。

不过,让那人呆住的却不是这个,是院中间一颗十分巨大的木兰树,枝叶繁茂到已经生长到四周黑瓦上的地步。

满树的叶映得周围的的人和屋满身满脸的清绿。

“陈槐。”

听了喊,陈槐连忙转头。

和另两边相比,西边最小的屋门边,年轻人站在那里,正在看他。

他忙颠颠的跑过去,跟人进了屋。

蒋成虽是个独身青年,却也是爱干净的,直接把男人关进卫生间,让人自己洗。不到一个小时不准出来。

洗完澡自然就是衣物。陈槐比蒋成矮了许多,才至肩头,又瘦的骨现。以至蒋成的衣服他穿起来跟周日在老街巡演的马戏团一样。

衣袖要挽,裤脚要挽,最后,蒋成只拿了一件棉质黑体桖给他套上。衣袖不用挽,长度到大腿一半,该遮的遮住了。

就是内裤这个东西,真是不能有办法,只能让人挂空挡。

许是没有内裤,有些不适,陈槐总不安的扯着衣角,不时要夹住腿。

蒋成拿着木绳从里屋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他走过去,拉过人扯着衣角的手。

人温顺的,轻轻一扯就松了手。

把绳子在人腕子上栓了一圈。人也温顺的让他栓,不知到底懂不懂这绳子的束缚作用。

打了个活死结,他松开人的手,牵着另一端走向里屋的床边。人被绳扯得跟他走。

到了床边,把手里的绳子系在床头木栏上,他拉过一张凳子在人脚边,对那始终温顺的被束缚在床边的人说道:“我出去,你就坐在这里,这屋子里的东西”他举手指了四周一圈 ,“你全都不能碰。”

陈槐迷茫的眼跟着人的手指转了一圈,脸上的迷茫更重了。但老老实实的点头,又讨好的追补,“不……不能动……”

交代完事宜,蒋成出了门,朝东而去。

小巷东边十条街外——城西若远巷2号门。

“笃笃笃……笃笃笃……”

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应。

蒋成在门外又站了一小时,没有人回来。

他走到门边收信箱前,从怀中掏出一个厚牛皮信封——端看那样,竟然与那日警官给的十分相像。

将信封塞进信箱,关上箱门,他最后看了一眼关得死紧的大门,转身离开。

回到深巷时,夜已作黑。

蒋成踩着一地的黑走进巷口,远远就见尽头院门处一个矮矮人影。

他眉稍皱,缓步朝那漆黑人影走去。

还有三四步距离,人影突然急走几步,上来拉住他的手臂,“阿成哥……你终于来了……你去哪里了呀……你不是每日按时下班归家吗?”

蒋成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今天有事,耽误了,下次这么晚,就不要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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