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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星行(45)

作者: 晏榕 阅读记录

她终是落下泪来。

那华服女子失去了知觉,从半空直直掉了下去,风声顺着悬崖延伸而下,最终听不到了。

皇甫令深深蹙眉,不觉得这些是巧合——南宫、轩辕、皇甫瑾、刺杀、美人图、华服女子……这些事情的背后必有一位尚在暗处的推手,那人说不定还眈眈看着冷洇染和当朝皇帝,到底是谁?而这南宫家,又在其中扮演着何等角色?它是棋子,还是……

他揉了揉眉心,权宜之下,没有下令封锁北山,而是亲自对在场的亲历者说明情况,稳定人心。

而一旁陈月望着山上的血迹,微眯了眯眼睛,吩咐侍卫道:“快去找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18章 第十七章·哀啼

南宫家的议事厅内,皇甫令与陈月同坐在主位上,冷洇染恍惚地坐在下面,身体几乎陷在木椅里。

陈月轻轻地用空茶盏敲着桌子,瞟着皇甫令不动如山的神情,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

即使皇甫令刚刚向众世家解释时巧舌如簧,可他应该清楚,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必不会像表面上那样小,既如此——他这等冷静,着实可怕。

正于陈月忧心之时,远远走来一个挺拔的俊秀身影。

“夫人,司主和吴指挥使已到关口。”萧清向皇甫令抱拳行礼,而后向陈月道。

陈月拉过他的袖子,继续问:“那撞壁的华服女子呢?找着了吗?”

“尚无消息,我已增派人手,在北山崖底搜寻。”萧清镇静回道,握住她的手,“没事,再等等。”

听他安慰,陈月长呼了一口气,对他笑了笑,又贴着他的耳畔,细声嘱咐了句什么,厅内的人都听不到了。

皇甫令听着陈月这边的温声细语、情意绵绵,望向冷洇染的方向,却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眼神不由得一沉。

片刻后,从远处并肩行来两人,身后都拖着长长的队伍。身着南宫家家服的男子于场中一抬手,身后弟子便齐齐站定,于是,整个队伍也停下来。接着,为首的那两人继续向前,直入厅内,皆行军礼。

“殿下,不辱使命,我军胜。”着轻甲的男子声如洪钟,一膝着地,向皇甫令禀报。

令陈月侧目的是,皇甫令几步到指挥使面前,亲自躬身扶起他,道了句“应当褒奖”,又伸手请南宫绝起身,说:“司主请起,南宫千卒实力,与我军相比也是不遑多让的。”

南宫绝微愕,定了片刻才起身,窄袖微撤,道:“是南宫技不如人,日后自当勤勉练习,不负圣上隆恩。”

一旁的陈月看着皇甫令这般“不计前嫌”的样子,只觉得心里凉飕飕的,她用须臾酝酿了一下情绪,出声:“兄长,我正有意让萧清协助你统御这一千精兵,你觉得如何?”

南宫绝低了低头,道:“家主何必如此,大可……”

“到了,找到了!”

突然,有子弟向敞开的厅门奔来,伴随着气喘吁吁的大喊,惊动了厅内的所有人。那后面,还有几个南宫家的子弟用白布拖着重物,众人皆猜到那是什么——轩辕氏华服女子的尸身。

皇甫令最先疾步上前,以剑挑开白布,一位锦缎华衣的女子躺在里面,脖颈苍白,额上血迹网布了整个面部,狰狞可怕,再看她停滞的鼻翼和胸腔,已然没有呼吸。

“请仵作。”皇甫令收起剑,沉声道。

陈月就势给萧清使了个眼色,萧清握了握她的手臂。他自请前去就近的北郊衙门寻仵作,而皇甫令却又遣了亲信跟他一起去。临走前,陈月压着嗓子对萧清说:“去北郊衙门的路有好几条,你务必要选捷径。”

在角落的桃树下,冷洇染远远地待着,俯下身子,捂着口鼻,眼中含泪。皇甫令见此,来到她面前询问:“怎么了?可是恶心?”

“没……没什么。”冷洇染微微退后一步,想起这个世界与自己的世界的不同来,不敢多言,“我只心里闷得难受。”

心头有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几乎每一次呼吸,都要耗尽她全身的力气……她不敢说,也不能说。

之后,皇甫令有细碎地询问了些什么,她都含糊地答过,但皇甫令实在忧心她的情况,便遣了随从先送她回府休息。

冷洇染离开北郊时,在关卡处碰上萧清一行人,她不由得出声向皇甫令的亲信问道:“殿下是习武之人,怎么会连死因都看不出来呢?”

那亲信虽恨她出言冒失,但见她凝着一双美目,心里却不自觉消了怨气,只看了眼萧清,并未答话。那北郊衙门里的仵作说:“姑娘年轻不懂,看死人可是一门不小的学问。”

冷洇染点了点头,行礼告辞,只心中一直想这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