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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家女(216)+番外

此话已是有彻底看透了大梁朝堂的意思。

崔瑶与房云卿互相看了一眼,房云卿道:“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经历此劫,伍郎君也算是知道了这等道理,自该往有道之处去了。”

有道之处是哪里,众人自然是不言则明。

及至吃饭时,薛惊河才知道今日朝上发生了何事,看着伍显文,满脸敬佩之色:

“孤身一人也敢对世家千军万马,伍大人你一腔孤勇,实在难得,我以茶代酒敬你。”

妹妹还在一旁,伍显文哪敢自称“孤勇”?臊红了脸端起茶杯,道:“我行事莽撞,如今连官也舍了,不配让明德将军称大人。”

“朝堂的官是官,北疆的官也是官,卫二这人才是真正锱铢必较的狠人,你以为到了她手中,她不会将你一身才华压榨干净?自然还是要称大人的。”

这话看似贬低,实则在夸卫蔷知人善用,伍显文放下茶杯,眨了眨小眼睛,看薛惊河与卫蔷说笑熟稔,心中不禁盘算起来。

一个是镇国定远公,一个是大将军之子,同样是将门出身,同样征战沙场,配得配得。

看两人言谈,应是自幼相识的世交之家,自然是知根知底,又少翁婆之扰,不错不错。

再看薛将军生得也是仪表堂堂,身强体健,举止潇洒随意却非放诞不羁之人,国公人品风流不喜拘束,观样貌,品气度,相称相称。

最后见薛将军跟陈五郎说话时也甚是亲切,毫无架子,想来是心胸宽广,能容下国公妾室的贤良之人,甚好甚好。

思来想去,伍显文心中大喜,定远公身边终于有了个可堪为妻之人,实在是北疆之福,他们这些臣下之幸啊!

也不知怎得,吃了口鸡肉,薛惊河突然觉身上一冷,四下看看,他对卫蔷说:

“我阿父定是在灵州念叨我呢,卫二,不如你给我把精钢匕首,让我带回去哄哄他老人家?”

就仿佛从来没有顺手将一把匕首揣进自己怀里似的。

看在过去交情上让他吞了把匕首已经够让堂堂定远公心疼的了,金乌高悬,梧桐影中卫蔷端着瓷碗轻轻一笑,眸光轻转:“薛大……午后与我校场打一架?”

薛惊河面上笑容一僵,缓缓捧起了碗。

却不知他对坐之处,伍显文的一双眼几乎要发出光来。

听起来,这薛将军打不过国公大人。

哎呀呀,这可真是妙极妙极。

第92章 坦荡 “来,奖你颗蜜果。”……

“卫二你说的拉几部打几部之法,正和我阿父心意,只是如今朝中……”与卫蔷在一处说话,薛惊河无可避免地说起了西北之事,薛重驻守西北四州,一侧是荒漠,一侧是羌人,自己所辖之地也是羌汉混杂,真说起来,其中冲突比百废待兴的北疆要复杂的多,有些羌人部落首领与汉人豪族勾结,也是做尽了伤天害理之事,还引得汉羌两族越发剑拔弩张,卫蔷的意思是寻机挑起与羌人的战火,却不是与全部羌人开战,联手其中愿与汉人交好的部落,同时清缴汉人与羌人中作恶多端之人。

这法子剑指豪族,说出口已经是冒险,做起来更是担了身家性命的干系,可卫蔷敢说,薛重敢听,也敢信敢用。

“我阿父年纪大了,心也比从前软了,胡唯忠吃了二百多人的空饷,我有心让他尝尝军法厉害,可我阿父顾念他在西北这么多年也算劳苦功高,只打了他六十军棍,过了半年,又把他弟弟提成了校尉。”

说完,薛惊河摇了摇头。

“卫二,真要说起军法严明,我阿父都说你比你父兄祖辈加起来都要有手段。”

卫蔷将一碟蜜果放在桌上,笑着说:“大将军总是看着旁人家的孩子更好,从前是看我大哥,如今是看我,不过是心里对你有所期许罢了。”

“我哪里不知道我阿父在想什么?不过你那志军之法,确实令人叹为观止……以北疆为家,以兵士为北疆子弟,以北疆百姓为父母亲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何其艰难?”

看着卫蔷在自己说话时给自己添了杯茶,他嘿嘿笑了两声。

他们二人说笑相得,旁边的人却觉察出了不对。

按说这些年薛惊河戍守西北,卫蔷镇守北疆,武将无调令不可擅动,他们二人应是经年未见才对。

可如今这般随口能说出对方治军之法,别说在一旁听着的陈重远因懂大梁律法而心惊,连薛惊河的堂妹薛洗月也摸不着头脑。

卫蔷也不避着他们,午后的阳光晒得人心酥骨软,她眯了眯眼睛,一只手撑着头,笑着对薛洗月说道:

“我在北疆刚打出名气,就有人从兰陵带了三百部曲穿过了大半北疆数千里之地来寻‘卫二郎’,第一句话就是‘那传说中的卫二郎在何处?若是敢冒名顶替,小爷我今日取了你狗头祭奠我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