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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家女(218)+番外

再看如今的阿蔷,一双薄肩担起了定远军和北疆,她有些地方还如从前,有些地方像她的父兄,有些地方……竟变得令人极为惊心动魄。

薛惊河是坦荡,率性,豁达,爽朗,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经历过苦痛,未经历过无可挽回的绝望……正是天下间无数阿娘盼望自家儿郎能有的担当模样。

想起些许旧事,崔瑶手上扇子一停,又摇了起来。

当下最要紧的,是阿蔷所做之事,薛大将军哪怕不是助力,也别成了阻力,至于其他事,走一步算一步吧。

暮色斜照,大将军在洛阳自然是有府邸的,薛惊河也不便在定远公府留宿,总算在宵禁之前打马走了。

大兄住进定远公府,伍晴娘当然要自己操持些细处,恰好大兄从元帅处回来,她转身想与自己大兄说些什么,却大惊道:

“大兄,你的眼睛可还好?”

“啊?”伍显文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怎了?”

伍晴娘又摇了摇头,诧异道:“总觉得你双眼大了些许。”

……

入夜,大德殿内灯火通明,皇后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圣人,叹了一口气,又走到殿门外。

殿门外,石菩趴在条凳上被扒了裤子打庭杖。

“圣人昏迷了一日夜,你居然敢瞒报消息,石将军,你到底当我这皇后是什么?又当这紫微宫、这大德殿是什么?”

平日管着半个紫微宫的石将军、石总管此刻忍着酷刑,口中只说:“奴婢有罪。”

皇后冷冷笑了一声:“你所作所为岂是‘有罪’二字便能抵了的?若圣人此次有惊无险便罢了,不然……”

眉头挑了一下,她转身又进了大德殿。

殿内,一群御医跪在地上,其中一人轻声说道:

“皇后娘娘,圣人用的药里放了不少有毒之物,用药之人想的是以毒攻毒之道,可……可许是最近咳血难喘的症状重了,圣人就多吃了些药。”

“什么叫‘许是’?尔等是御医,竟然连圣人身子到底如何都不知道吗?你们每日请脉都没发现圣人吃的药不对?”

几个御医以头抢地,连声道:“启禀皇后娘娘,微臣不敢欺瞒娘娘,圣人……圣人一直不许我们请脉,只让我们虚造脉案!”

一听此言,皇后似乎气得狠了,退了两步,被女官扶坐在了榻上。

“虚造脉案?那我这些年每日看他脉案,为了那病情起伏或悲或喜,又算什么?”

外人只道圣人无病装有病,只有宫内这些亲信才知道,圣人是有病装无病。

半晌,皇后长出一口气:“圣人何时能醒来?”

御医道:“已开了解毒的汤药,长则三两日,短则一两日,圣人是会醒的。”

“好,你们好好伺候,不可再有隐瞒!”

“是!”

背对着跪伏在地的御医,皇后又走到了圣人的床前。

“七郎,您可要快些好起来!”

语气何等情真意切,竟然将自己刚刚才知道的被欺之事硬生生忍了下去。

殿外,石菩挨足了一百杖刑,瘫在条凳上如死狗一般。

一黄门作势要抓他从条凳上下来,实则趁人不备将耳朵凑到了石菩的嘴边。

“山斋院,千万守好,别让皇后……紫衣黑袍,都烧了。”

第93章 竞标 “六里路的事,哪用劳烦你们这些……

东都洛阳已经是热风喧嚣,而北疆最北的丰州,晨起的风还沁着冷意。

胜州与丰州去年才从蛮族手中夺回,不仅城墙还未修好,连路也未铺完,从胜州往北的草原上每隔两里路就有一块石碑指示着往西北去的方向,就这,还是今年春天才有的。

石碑有一人多高,夏日草盛,寻常石碑早就被淹没在了遮天蔽日的草中。

因着往丰州走的人多了,草原上被踩出了一条路来。

一对老者相携而行,晃晃悠悠,到了一石碑跟前。

石碑旁有人放了根圆木,正是供行人休息的,两位老人走过去,看见一青衣汉子坐在木头上,一旁还有一匹棕色的马在探头慢悠悠地吃草。

汉子生得精悍,一脸胡子仿佛许久未修整,越发显得粗犷,两位老人都是寻常布衣打扮,若是在北疆之外,这样的老人看见这样的汉子,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偏偏这里是北疆,两位老者一看见汉子的黑色的短衣就笑了。

“这位兵士是早起就赶路了吧?”

看见两位老人时汉子已站了起来:“是,三更就已上路了。”

以头巾包着脑袋的妇人连忙转身从老汉推着的车上取了两块蒸饼。

“兵士,赶紧吃了再上路吧。”

“不必不必,多谢两位老人家,我带了干粮,方才已经吃完了。”

见兵士坚辞不受,老妇人叹了口气,让她老伴儿将车停在路边,两人在木桩上也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