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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家女(232)+番外

只见叛军撤去了拒马屏障,兵卒也纷纷站在两边,竟然给这队车马让出了足足两丈宽的通行之道。

叛军真的让了路!?

马程也顾不上怕死了,努力揉了揉眼,他看见了叛军中的“齐”字旗。

真的是叛军啊!怎么就、就让路了!

让路的不只这处。

五十余定远军穿着青衣,连铠甲都未穿,走在叛军的层层防线之中却如入无人之境。

这般走了足足大半日,马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这这这、这怎么就能走?”

曲幺娘回身,笑着说:“我说过,他们总会给定远军几分薄面。”

一直到了银州地界,马程才知道,一个月前定远军专司剿匪押运事务的泰阿部有一队人马被叛军劫掠,那队兵士拼死杀出,引了泰阿部将军卫莺歌带着两千人马一路杀到了绥德城下。

韩家几位郎君都征战在外,老家主韩重山拄着拐杖出城致歉,送上了劫掠之人的人头,才将这事平息。

这就是定远军的“薄面”。

秋风已起,马程却觉得周身燥热。

这“薄面”,天下儿郎谁不想要?!

到了银州,林琉璃便与马程道别,他打算现在北疆看看有什么发财之机,再回转南下。

马程连连点头,要不是他马车里还藏着郎君要他送回家的金子,刘家还有他的妻儿父母,他也想在这北疆多看看。

“马兄,我有一言,你最好还是听了,在北疆你行路虽然麻烦些,要在各处州府开具凭证,总比你走太原回沧州要安稳多了。”

听了这话,马程抬起头,再看那林琉璃,只见他已翻身上马,继续往北而去。

从银州到麟州的窟野河畔,骑快马不到一日就到了。

麟州城就在窟野河与长城交界线上,走上城墙,能看见长城蜿蜒,从西南而来,往东北而去。

这里也是北疆之主,镇国定远公最初的驻扎之地。

定远公府就在新建的麟州城西北角,林琉璃一路骑马过去,路过哨岗就举起一块铜制的腰牌,上面有大大的“霄风”二字。

名震天下的定远公所住之处实在平平无奇,一座三进的院子,黑瓦石墙,看着与一年入十贯的富户之家也无不同,当然,要是真说起来,定远公一年收入也差不多是十贯之数。

这么一看,这屋舍还挺配她。

到了门前,林琉璃越过两个要给国公送鸡蛋的老妇,问看门的年轻女子:“元帅可在?霄风阁西北管事林琉璃有事禀报。”

“元帅不在,云州来了人,她往东面城墙上去了。”那少女约有十五六岁,还与两位老妇人拉拉扯扯。“也就是元帅不在两位阿婆才来硬塞鸡蛋,要是元帅在家,你们早被劝走了!”

听这番抱怨,两位老妇笑着说:“雨歌姑娘不要生气,你将鸡蛋偷偷拿到厨房,元帅也不知道呀!”

卫雨歌是绝不肯收的,干脆双手一抱,蹲在了地上。

林琉璃转身,又骑马往东面城墙而去。

一路上,林琉璃能看见成排的新建屋舍正在敲敲打打,一群不知从何处来的女子一看就教养极好,拉着一些小孩子喧嚣而过。

再看新开的食肆正在卖胡饼羊肉之类,林琉璃摸了一下腹部。

上次来麟州是去年秋日,那时元帅正在云州,与那时比,有了元帅的麟州城似乎成了个小孩子,每日的样貌都要变上一变。

麟州东城门外有一片空地,空地上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正在缓缓前进。

周围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看这东西一边冒着黑烟一边往前走,没有牛马牵拉,底下也不像是有人伸着脚在走的样子,个个惊叹不已。

林琉璃寻到此处,抓住一个青衣少年问:“元帅在哪?”

那少年指了指“怪东西”。

“云州军械所说将这蒸汽车做出来了,元帅自己在里面捣腾。”

他刚说完,就听车里有人大喊:“这东西怎么停下来?”

正是自己要找的那人。

“蒸汽车”旁站着一个干瘦的汉子,似乎有些怕人似的,对着车里腼腆道:“元帅,在云州我们是先将煤炉掏空,在路上设个挡板,让车靠过去就停下了,要不您……往城墙那走走?”

“你在说什么?”

一品镇国定远公的脑袋从蒸汽车里探了出来,一张脸已然被煤烟熏黑了。

“我第一次驾这蒸汽车,你就让我撞墙?不是说了要有刹车吗?”

那汉子更害羞了,头都埋进了自己的胸口。

“如何刹车,王大家还在研究,元帅,您先下来吧。”

“哈!”定远公从车上跳了下来,看着这车还在晃晃悠悠往前走,呼哧呼哧喷着黑烟,她挑了一下眉头,擦擦脸,眼睁睁着看着北疆第一辆蒸汽车撞了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