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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家女(498)+番外

“卫雪歌啊卫雪歌,也是个了不得的。元帅是耗子,这帮小耗崽子也是个个能打洞啊。”

古求胜举着灯看着册子上的地图,苦笑着说道:

“主将,元帅哪里是耗子?”

“那就是龙!龙崽子也能呼风唤雨。”

龙十九娘子将册子揣进了怀里:

“有人把南吴的西线布防图都给咱们了,咱们不打到江都岂不是被人看扁了?”

说完,她大笑了两声。

……

“我要回麟州,你要去绥州,我们两人也算顺路,一起走也是刚好。”

火车上,卫蔷笑着对沈秋辞说道。

穿着月白衣袍的男人点了点头,他坐在“林昇”对面,光影变幻透过白纱入他眼中便成迷离。

“这火车真好,只消面对面坐着就能去往想去之处。”

抬起放在腿上的双手,沈秋辞从包袱里摸出一个纸包。

“火车站外那用砂子在火上烘出来的栗子闻着甚是香甜,林昇你尝尝。”

卫蔷拿起一个放在手里捏开壳子却未放全在嘴里,只咬了一口,余下的在掌心收了。

她想看看自己这“故友”还有什么破绽,将“油锅”和“伴刀”两匹马都交给了李若灵宝和文书们带回麟州,那把大刀她舍不得离身数日,便交由与自己同车而行的卫玔儿带着。

伴刀还好,是经过事的老马,交给了旁人也乖顺,油锅却是到了卫蔷手中之后就再未假手于人的,一见旁人拉着自己的缰绳就要抬脚踢人,被伴刀顶了一下才老实下来。

卫玔儿则坐在另一个车厢,一面抱着刀一面听着隔壁车厢的动静。

见“林昇”对栗子不甚热情,沈秋辞赧然:“我忘了,你不喜吃甜的。”

卫蔷自己都想不起来自己是何时起不爱吃甜了,没想到只同道半月的沈秋辞竟然一直记得。

自己记得他是因为他们祖孙也是自己前半生无能为力的一场过往,他对自己这些琐事未免记得太清楚了。

“林昇,你在麟州可有住处?若我想找你去何处去寻?”

卫蔷垂着眉目,缓声道:“我往麟州述职之后就要南下长安,若说住处,我懒散惯了,也居无定所……”

“我在绥州置办了一个小院子。”

沈秋辞突然说道。

“院子不大,种了梨树、芍药和石榴,还有葡萄架,都是我的学生们帮我收拾的,今年年初我捡了只花白的小狸奴,现在已经能爬到葡萄架上看鸟了,出来的时候把它交给了马娘子,也不知如何了。”

白纱遮住了沈秋辞眼中的几分忐忑,他的手指捏紧了一颗栗子又松开。

“我是说,你若是哪日……”

他低下头又抬起来,面上挂着轻笑。

“你哪日想要有个归处,我那小院总有空房给你。”

卫蔷抬起眼看着沈秋辞,只见他面色微微泛红,仿佛知道“林昇”在看着自己,却并未转开脸。

这些年,卫蔷并非没有遇到过想与她余生携手之人,尤其是她年纪尚小的时候,也不知有些男人是不是生错了脑袋,竟总觉得只要以情思勾她便能得到她手中权势。

那些人中有被蛮人劫掠一空的世家子,有心存大志的儿郎,有占山为王的土匪,甚至有同袍……

有人说他的情如炙阳,热烈不灭,贪军饷,被她砍了。

有人说他想与卫蔷生生世世,然后做起了卫蔷为妻再纳几个贤妾为一处诸侯的大梦,老家甚至还有个抚幼敬老的娘子,因为意图重婚被卫蔷送去了矿山,一场风寒送了性命。

有人说只要卫蔷愿意嫁给他,从此两家兵马合力便可做北疆王,卫蔷觉得这主意不错,请那人来商量婚事,大旗之下一招撂倒,匪众该杀的杀该收的收,还救出了二百被劫掠的女子,最后那人的头挂在营门前,甚是光彩。

至于那个同袍……卫蔷一度觉得此人勇毅正直,算是不错,两人还亲近了数月,可此人打仗之时屠杀蛮族妇幼,还反对卫蔷让蛮人俘虏活着。

道不同不相为谋,在他说卫蔷“妇人之仁”之后,卫蔷夺了他的兵权,过了不到一年,恰好卫蔷在洛阳,越霓裳与卫燕歌以“谋乱”之名将他斩了。

对了,还有个想让她做贵妃的赵曜。

实在令人腻烦。

卫蔷并非是能在心中生出偏见之人,她的所行之路让她要能看见世人的好处,不能以个例而定全部。

可那些男人一旦谈起情爱便觉一女子上下里外当依从自己心意……真是麻烦。

不过同行半月,自己又是以男子样貌示人,过去快二十载,沈秋辞竟然会对他起好逑之思?

卫蔷勾唇一笑:“好,若我哪日去寻你你可别嫌我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