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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家女(530)+番外

“所以凡是将妻子关在家中不让出来做事的都税赋加倍,又或者逼迫女儿退职的,其父也税赋加倍,与不让子女上学的等同。”

卫蔷一边批注文书一边接着说道:“所谓移风易俗,自然是要以法来改人之心,改法并非是抹去,而是倒置,从前不让女子成婚的父母受责罚,现在就是不让女子读书的父母受责罚。又比如《唐律》、《梁律》中弱告强要先受刑责,我既然说了人人一等,就要将此法改过来,弱告强,妻告夫霸产殴妻,子告父不仁殴子,徒告师克扣强迫,下属告上官贪污霸凌,女子告男子犯了淫罪,凡是能说出何时何地的,强者先受十杖……让强者先知这法并非为护他们而立,自然是越处高位便越小心。”

裴盈惊叹:“原来元帅立法时是这般想的?那、那若是出了诬告之案,岂不是动摇法本?”

卫蔷换了一本文书:“天下是强者多还是弱者多?弱者有冤不得声张,才是真正动摇法本之事,至于说诬告,等诬告案多过实告案那一日,这律法自然有人去改,但为政者不能因强者之声能听见就恍惚觉得诬告案更多。”

小姑娘听懂了。

“元帅,《安民法》是法为弱者立?”

“是法为众生一等立。”

说完,卫蔷将手里的文书放下。

“长安和同州已经往襄州、邓州、安州、复州一带送了四百余官吏,于成竟然还在绛州跟我哭没人,他是跟孙幺儿学会了?”

说完,卫蔷先笑了:“我原本不知道安排谁来做荆州刺史,孙幺儿倒是合适,他在蔚州窝了这许多年也该动动了,我调他来荆州,他定会带着人手过来。”

李若灵宝她们知道蔚州刺史孙幺儿最是个吝啬的,听元帅要将这么个挖地找人才的派来荆州,忍不住都笑了。

“元帅,长安吏部来信问是不是将京兆尹调走了,新京兆尹派何人过去?”

卫蔷摇头:“不换,京兆尹还是元妇德做,明年我会派两州刺史过去,现在京兆尹元妇德兼领邓、襄、安三州事。”

让一个人管四个州在卫蔷手下并非新鲜事,西北四州节度使裴道真也是一个人管四个州,却没有像京兆尹元妇德这般跨着这般远总领四州,还只做几个月,一看就知道元帅并非是要给她升官,认识让她多做些事。

几乎可以说的为难了。

李若灵宝看了元帅一眼,元帅与她在史书上见的君主们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不玩弄权柄,要说她是为难元妇德,不如说是磨砺。

先是将在梁朝当相公的陈伯横教导元妇德,又刻意磨砺,元帅真的是极看重那位北疆第一状元。

“元帅,越管事有信。”

这封信既不是蓝封也不是红封,卫蔷打开一看,又将这信收了起来。

再就是在太原的并州刺史伍显文来信,最近有不少世家给陆蔚写信问可否到并州小住,伍显文将这些信收了起来没有回信。

“瑾瑜在洛阳是把世家的胆子都吓破了。”

把洛阳世家吓破胆的可不止有传说中要北上攻打洛阳的吴兵。

还有大梁圣后。

因郑裘在天牢中被刺杀一事圣后不再相信刑部和大理寺,她将门下省给事中韩熹封为三品护圣将军,又从监门卫中调拨一千人给他,命他查清郑氏谋逆一案,所得所行皆不必知会刑部和大理寺。

韩熹从前是尚书令门生,本是个从不与人为难的,不成想原来是不咬人的狗不叫,洛阳城中世家门户被他挨个敲了个遍,俨然皇后手中一条专对着世家下嘴的恶犬,偏偏尚书令姜清玄告病在家,朝中无人能规劝皇后也不能遏制此人。

洛阳城各处鸡飞狗跳,尚书令府上却安静得很,尚书令病了,孙女姜从兰却随夫家“回乡祭拜”,府里除了几个老仆,也只有一个卫瑾瑜陪他。

“曾外祖,天这么冷你还要出来吹冷风,莫不是想再病些日子?”

姜清玄站在院里看着新落在地上的雪笑着说:“躺了这许多日,我总该出来走走。”

卫瑾瑜扁了扁嘴将自己身上的裘衣脱下来严严实实围住了姜清玄的脖子。

“不必不必,小瑾瑜你别冻着……”

“我在北疆穿着一件单衣都去河边洗衣服,洛阳这点雪天可冷不着我。”

姜清玄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孩儿:“是阿蔷让你去洗衣服?”

“不是不是!”卫瑾瑜连连摆手,“姑母对我可好,我病了她把自己的积蓄都花完了,我说的是不是我,是我以前看见的,怎么还让您心疼上了?”

卫瑾瑜是不小心说错了话,让她穿着单衣去河边洗衣的人早死在了她和姑母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