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们的曲声中缓缓入睡，昏昏沉沉间，我感觉天水的胸膛起伏了一下，传来他低低的话音：“师弟，你和师傅……”他欲言又止。
“我们什么都没做……”身上轻轻落下一只温暖的手。
“那你……对她……”
“是，我爱上她了，爱上了自己的师傅，呵，师兄，我是不是大逆不道，有为伦常？”
“哼……”天水的胸膛又起伏了一下，发出一声苦叹似的轻笑，“现在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已经搞不清了，我连自己是什么都已经不知道，我又怎知你爱上师傅是不是有为伦常？她是真神，而我们……不过是凡人……”
“是啊……我只是一个凡人……我……”凤麟的话音变得越来越低落，“我还不如你，可以不生不死，一直活着，师兄，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说吧，师弟，师兄若是能做到一定答应你。”
“若是我死了，替我好好守护师傅。”
天水的胸脯凝滞了一下，他沉默了许久，才说：“好，我答应你。”
“谢谢师兄，现在，我真的放心了。”
“师弟，我不准你说晦气话！”天水因为凤麟像是遗言的语气有些生气。
“师兄，我们无父无母，一直是仙尊照顾我们，告诉我们修仙是为了守护自己最重要的人，我那时还不知道守护的含义，也不知道要去守护谁，直到……我遇见了师傅，那时，我觉得她很可怜，一个人被关在锁妖塔的底层，只有我，才能跟她说上几句话，所以，师傅的脾气，才会变得那么古怪。师兄，若是以后师傅再打你，骂你，你可要忍着，就当……让让她。”
“呵……我明白，她的脾气像个孩子。”
“嘘！师兄，你这样说她又要生气了。”
“呵，无所谓，你不是说过，她一直把我当圣阳大帝出气？对了，师弟，师傅和圣阳大帝之间……”
“他们是恋人。”
凤麟突然的回答彻底打断了天水的话音，他的胸膛又是一段时间的凝滞，然后高高地起伏。
“所以，现在你相信师傅是真神了？师傅若是像书中写得那么不堪，圣阳大帝又怎会爱他一人？”
“那，圣阳大帝怎会封印了师傅？”
“这个我还不太清楚，要看师傅心情，她心情好的时候，会跟我们说上一段过去，我听了，好像是帝琊他们要夺师傅身上一件东西，并且争夺师傅，这使得六界陷入大乱，于是圣阳大帝为了六界的和平，平息一切，就牺牲了师傅……”
“你是说……圣阳大帝背叛了师傅？”天水大大惊讶，久久没有回神。(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梦中审问
“我……”天水在久久的静谧后，低低开了口，“现在明白师傅为何那么恨圣阳大帝，爱一个人，怎能背叛她，师傅当时……一定很痛。”
“如果是我，即便是被众神追杀，也要守护住师傅！如果做神不能守护住师傅，那我就做魔！”凤麟沉沉的声音让我心中猛地一提神，不由想起了清虚临终的交代：不要让凤麟入魔……
清虚说此话，必是有因。
起先，我只当人性摇摆不定，修仙心念稍有微动，便易入魔。凡间也有句话：学坏容易学好难。
可是现在，越来越觉得，应是清虚了解了凤麟的心性，才有此忧虑，清虚养育凤麟成人，与他一起的时间，比我更加多。
一直因为自己要复仇，清虚的这句话被我淡忘，可是凤麟刚才说话时无意间露出的寒气与杀念，让我的心中不由在意。
“圣阳大帝爱苍生，爱所有人，这种大爱和师兄你的很像，所以师傅才会看见你总是恼火，嗤。”凤麟忍不住笑了起来，“师兄，你像圣阳大帝，该高兴一下。”
“呵，然后被师傅当出气筒？”天水似是伸手打了凤麟一下，两人在深深的夜里，响起淡淡的男子的笑声。
温柔温暖的手轻轻抚过我黑猫的后背，传来凤麟誓言般的低语：“师傅，我一定会好好守护你……不让……他们再伤害你。”他的声音再次低沉，浓浓的杀气与愤怒透过那只手，进入了我的心，那是比清虚死时更大的愤怒，至少。他现在看见焜翃，已经能保持平静。
我不想凤麟的心，再次被恨纠缠，凡人容易堕入魔道。
“师弟。”天水的轻唤中，带出了像是和我一样的担忧，“没人会伤害师傅的，你不要担心。师傅是神……”
“可是你也看到帝琊是怎么对师傅的！”凤麟的语气激动起来。心痛到轻颤的声音让空气也像是被一只狠狠揪紧，落在我后背的手轻轻包裹我的身体，他深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师傅被帝琊烧地体无完肤，不成人形！这怎么可能是爱！师兄你不爱师傅，所以才没有我心里那种痛到快要窒息的感觉！”
整个和室变得沉默。只有天水的胸膛在不平静地起起伏伏。
“这不是爱。”宁静中，又响起了小竹淡淡的话音。没有任何语气，如是对爱情已经彻底死心，“仅仅是为了占有。他们对主子太残忍了，主子的身上。一定有可以毁天灭地的东西，他们是神，什么没有？只有这个。可能会让他们忌惮或是感兴趣。”
我扬起嘴角悠悠地笑了，第一次。我因为他们的团结而感到久违的喜悦。这让我睡地更加踏实，也更加舒服。
我忍不住在天水的胸膛上伸了伸脚爪，天水立时紧张：“嘘！”
凤麟放在我身上的手也僵滞不动。
空气瞬间静谧，宛如所有男人不想打扰我安睡。
直待我不再动，凤麟才低低地说：“以前我总是担心师傅伤人，我真是蠢，如果师傅愿意伤人，她的神力只怕早已恢复！”
“凤麟主子，你什么意思？”小竹不解地，呆呆地问。
“是啊，师弟。怎么回事？”天水越发压低声音疑惑地问，“师傅说过，她的神力不靠吸取阳气，你怎么……又说她只要伤人，神力就能恢复？”
凤麟静了一会儿，压低声音轻语：“我细细算过。师傅第一次恢复力量杀掉花神，用的是一百个怨灵的怨气，而其中，还有三个少女的怨气，和一些孩子的，师傅说少女的怨气可以一抵百，孩子的怨气，可以一抵千，所以，师傅杀掉花神，用的其实应该是大概八千左右怨灵的怨气！”
“你算地可真仔细。”天水柔柔地赞叹。
“而人也是可以产生怨气的，我一开始不明白师傅为何不能马上恢复神力，细算了之后，才明白活人的怨气不及百年的怨灵，而且太过分散，也不多，容易被天地清气净化，所以师傅在现在的人间，很难在片刻间恢复神力。”
“现在？凤麟主子你到底什么意思？”
“因为……”凤麟的话音顿了顿，“现在的世界，太和平。”
“师弟你！”天水似是已经明白了凤麟的的意思，惊呼出口，就在这时，凤麟放落在我后背的手忽然离开，似是捂住了天水的嘴，“嘘！睡吧。”
整个和室再次安静下来，凤麟的手再次轻轻落在我的后背上，再未离开。
凤麟……知道了……
再次坐在自己世界的尽头，我久久思索凤麟的话，一直知道他很聪明，但未想到，他还会如此地缜密留心。
他为什么要去算，他只是个凡人，即使算出我恢复神力所需要的怨灵的数量又有何用？
但是，我是真该发愁下一仗，该怎么打了。
尤其，是对付最后的圣阳！
我需要更多的神力，难道继续吃妖？
可是，妖界的妖很少吃人，人间能吃到千万人的老妖，也是极少，能捉到那么一两个，已是运气爆棚了。
还是先搞清楚圣阳到底在哪儿我心里更踏实些。
我抬手划过面前，被锁链封印的帝琊出现在我的面前，他悬浮在空中，链条化作纹身缠绕他赤、裸的全身，像是蓝色的条纹在他全身燃烧，深深嵌入他紧绷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