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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之诚(154)

钟小谨显然没有多少应付女人的经验,有点尴尬,又有点脸红,屁股不甚自在地在沙发上挪挪:“没有,没有,有时候孩子就是很调皮……”

纪询在这时候插话:“为什么不让进书房?家里还有一个地方要对孩子保密吗?”

冯嘉美笑笑:“书房是老钱工作的地方。孩子还小,担心他把东西弄乱了。毕竟老钱脾气不太好。”

“那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

“啊,要不等老钱回来……”

“冯女士,”钟小谨突然清醒,“我们有搜查令,必须搜查屋子里的每个角落。”

“——当然。”冯嘉美说,“你们随意。”

纪询走进去。

书房收拾得妥妥当当,架子上的每本书都在自己的位置上,茶几和地毯也不见一点散碎的小东西,只有书房里的书桌,放着些用过的纸笔。如果说这间屋子主人最常停留在哪里,毫无疑问,就是书桌前。

纪询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

“呦。”

他吹声口哨。

抽屉里,一瓶子硝酸银,以及一袋奶糖,一个针孔注射器。

一声惊呼自后传来,是冯嘉美。

跟进来的她看见了抽屉里的东西,满脸惊讶:“家里怎么会有这些?”

“对于这点,我也很好奇。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请来钱树茂先生回答一下。”纪询说。

“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快点回来。”冯嘉美有些不安,接着她又补充,“现在网上炒的那么沸沸扬扬,他也许就是好奇……就是好奇,没别的,警官你别多想。”

“但很不幸。”纪询接上话,“在一个小时前,钱树茂先生车祸身亡。”

*

2月3日,晚9:47分,宁市。

袁越回到宁市。

他是来拜访一位和案子的重要相关人员——当年同为受害者,因为这起抢劫杀人事故,直接破产的孙福景。

当年便有四十的孙福景,到今年已是六十多的老人。

他到访的时候,家里只有孙福景一个人,穿着中式棉袄、手戴佛珠的孙福景面白体丰,精神健硕,眼角嘴角都有深深的笑纹,看得出来,日常爽朗爱笑。

他请袁越坐下,又去倒茶。

袁越注意到,客厅里摆着一尊妈祖神像,神像面前有一个香炉,香炉上正燃着三支香,满室的檀香味道,便自这三支袅袅冒着烟的香中溢出。

“年轻的时候不信神,破产之后就开始求神拜佛了。”孙福景自嘲笑笑,“希望钱财如浮云,家人自平安吧。”

“令夫人开办的教育机构现在收入应该不错吧。”袁越收回目光,问。

孙福景只是笑笑:“我一个失信黑户,管不了这些了,都是我老婆去打理的。现在我就是个吃老婆软饭的男人。”

袁越:“孙先生,这次来找你,是有些事情想要再向你了解一番。”

“是哪些事情呢?”

“二十二年前的抢劫杀人案,你还记得吗?”

“这是我人生的转折点,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孙福景回答,但他又说,“不过毕竟过去了二十二年,我也只是自以为印象深刻,不敢打包票说每个细节都记得一般无二。”

“记忆模糊是难免的。”袁越点点头,“你还记得对方当年是什么时候冲入你家的吗?”

“大概九点半。”

“为什么记得这牢?”

“因为我戴了手表,我倒下去的时候把胳膊藏在脸下,看见了时间。”

“进来的是几个人?”

“两个人。”

“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听见了他们的交谈声。”

“你当时说他们的特征是……”

“一个有北方口音,一个头发很长,手臂上有纹身。”

二十二年过去了,在说起这两个明显特征的时候,孙福景依然口齿清晰,不假思索。

“我们现在已经调查出杀死汤志学的两位重要嫌犯的身份,但他们都有9点半前后的不在场证明。”袁越缓缓说。

孙福景也很意外。

他低头思索半天:“有没有这种可能性……当年的凶犯不是两个人,是四个人,两个人到了汤志学家,两个人到了我家,然后他们彼此串供,互相做伪证?我记得有个视频分析过,作案的人都是建筑工人,那些建筑工人本来就吃一起、睡一起,彼此串供的可能性非常高。”

袁越低头想了片刻,似乎被说服了,他又问:“所以孙先生你认为因为与案人数比警方想象的多的多,他们可以轻易的为彼此提供庇护,转移赃款也非常方便?”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那,为什么要选那两个人转移赃款呢?万一携……”

孙福景似乎很疑惑的打断袁越:“警官,你说的那两个人是哪两个人?我怎么不太明白你这个问法?我看了视频和你们警察的报道,好像都没提到过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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