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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月行(88)

“你!哼!”北冥畴哼地一声撇开了脸,我继续道:“而且出宫只是顺便送走云丛,主要的目的是见永乐王!”

“恩,也是该安排你们相见了。但即使如此,也不需要几天。”

“因为我有很多事要与永乐王商量。”

“哦?怎么,信不过我?”北冥畴扬起了唇角,微微眯起的丹凤里带出了他一丝威胁,今晚这个老头似乎特别变扭。

双手撑在北冥畴的书桌上,目光随意地落在那铺在书桌上的黄色桌布,上面绣着隐隐的金色龙纹,烛光摇曳,那些金龙如同活了一般在绸布上游弋。

叹了口气:“国主,接下去的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你说过,你会信任我。”我抬起眼睑看着北冥畴,他脸上充满威胁的笑容渐渐收起,担忧和落寞浮现了上来:“孤尘今日似乎在有意躲避本王。”

血液在这句话下变得缓慢,哀愁和沉痛渐渐涌上心头,我看着桌上的游龙开始犹豫,咬了咬牙,说道:“国主,有件事孤尘必须告诉国主,此事关系重大,也是国主衰弱的原因所在。”

北冥畴凝住了神,看着他变得深沉的脸我说道:“不是很确定,但国主应该是中了咒术之类的东西,要不要请幽国的圣使来看看?或许能治好国主。”

“咒术?”北冥畴轻笑起来,显然并不相信我的话,“孤尘,你是不是在为你无法医治我而找借口?”

见他不信,我也无可奈何:“好吧,那孤尘想知道白桃夫人和皇后的死因。”

北冥畴的脸瞬即暗了下去,深沉的眼中带出了他的哀伤:“这事朕已经不想再提,你下去吧,朕要休息了。”

我愣了一下,北冥畴第一次不留我说故事,不过也怪我问起了他的伤心往事。戴上面具我再次叹了口气,看着沉静在哀伤中的北冥畴,整个人也变得沉重。

第七十二章 答案

更新时间2008-6-23 12:41:09 字数:2549

 今夜的太虚殿变得尤为的宁静,沉重的气氛压在太虚殿上,让我喘不过气。

自从冷情那部分计划完成后,冰墨便不用再来太虚殿,而醉醨也不再监视我,现在想想,或许是因为那时北冥畴已经隐约感觉到我是女人,便不想让醉醨发现。

不知为何,云丛的自残给我的触动很大。从我买下云丛到如今,他给我的印象除了是个小美人就是很安静,而且相处的几日中,我还时常忽略他的存在,可以说,如果这里的目的达到后,我就会忘记这个人。

以后回想起来,或许会想起他的安静,其他的,都会变得模糊。

静静的夜空中是那不停闪烁的星辰,脑中对于云丛只是一些淡淡地几乎快要消散的印象,只觉得他很静,就像一只真正的花瓶,静静地放在某个角落的架子上。

而今天,他却在我的面前彻底摧毁了自己的容貌,在我的心里埋下了他那道深红色的,带着他的屈辱、无助和痛苦的印记,让我刻骨铭心。

在给他上药的时候,除了惋惜,我还感觉到了一丝心痛,虽然很淡,但我还是感觉到心脏剧烈收缩时带出的那丝痛,我为什么会心痛?明明是一个与我无关的人。

不,有关的,他今天做出这样的事情,多少也是我间接害了他,不是我将他买来,不是我想利用他的美色,不是我劝说他屈服于现状,他也不会在放弃自杀后,选择了用毁容来保全自己。

我确实不够关心他,才会没有注意他的心思和想法,才没能及时阻止他。

“啊——”忽然,一声惊呼从面前的房门里传来,是云丛的,我匆匆推开门,却看见云丛呆立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铜镜目瞪口呆。

虚惊一场,原来这小家伙被自己的脸吓到了。他僵硬地转过身,那黑白分明的脸呈现在我的面前,那条深深的伤疤早已被我用影月国的神泥盖住,云丛的脸便拥有了世界上最分明的两种颜色:黑与白。

“师傅,这……”

“那是神泥。”心中滑过一丝痛,自己都舍不得用却全给了他,“你的伤口那么深,不用神泥好不了。”我拿走了他手中的镜子,检查着他脸上的神泥,黑色的神泥已经被皮肤吸收,薄薄的一层泥如同长在了皮肤上,与皮肤融为一体。

忽然,云丛抬手就去抓那半张变成黑色的脸,我当即扣住了他的手,怒道:“你做什么!如果抓破了就再也别想恢复了!”

“不恢复更好!”云丛竟然大呼起来,我怔了怔,他居然发脾气了。云丛那双湛蓝的眼睛渐渐带出了大海的哀伤,神情也黯淡下去,“那张脸……只会带来痛苦和麻烦。”他垂下了脸,被我扣住的双手变得无力。

“那为什么之前你不这么做?而非要在今天!”云丛的身体无力地颤抖了一下,我放开他的手,他颓丧地坐在了床上,看着他陷入那充满死寂的世界,我叹了口气:“我知道在你自残后我不应该问这种无情的问题再来打击你,那是因为我会让你的脸恢复,并且不会留下任何疤痕,所以……”

“因为……”云丛轻喃着,我收住了口,看着他渐渐恢复生气的眼睛,“之前没有机会,暗夜里的人都很小心,也不会让我们随身带有利器,他们很有经验,武功也很高,在暗夜里,他们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云丛慢慢地说着,哀伤淡去就是他一如往常的平静,没有任何情绪的双眼,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当然,现在那被我用神泥封住的脸,就更不容易看出他的表情了。

寂静的空气里是他不规则的呼吸,可见他的心并不平静,是什么造就了他这种冷僻的性格?是淡漠?还是麻木?抑或是绝望。他或许已经把自己当作了一具行尸走肉,只是一具尸体,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我看着他,想问他为什么自残,他却先开了口:“云丛知道,师傅只是暂时的师傅,师傅事情办完,就会将云丛送走,但云丛什么都不会,仅仅会的就是在暗夜里老师教的那些逢迎之术。云丛不想再回到暗夜,如果回去,就再也没有机会逃出来,遇到师傅这么好的人。云丛想,如果不给师傅添麻烦,说不定师傅……就会留下云丛,会真正传授云丛医术,师傅……”他缓缓抬起脸,簇起的眉下是他哀求的眼睛,“能让云丛跟随您吗?”

心,忽然被一只强壮的大手攥紧,他竟然说我是好人……无法面对那让我揪心的视线,我撇开了脸。

原来……他都知道。这个静静地呆在我的身边,从不与我主动说话的孩子,其实他的心如同明镜一般清澈,他什么都知道,他也什么都明白,所以他才会更加小心地生活,尽量不给我添麻烦,只是希望能留在我的身边,找到一个归处。

但我不能留他在身边,自私点说,他是个包袱,正如他说的,他什么都不会,而我接下去的路途只会越来越艰险,我甚至无法保证自己,又怎能保证他的安全?

深吸一口气,我再次面对云丛:“听着,云丛,我会给你找个好去处,例如永乐王。”

“没用的师傅……”那不知何时恢复死寂的双眼里带出了云丛彻底的失望,那白色的半边脸变得越发苍白,“因为今天……云丛知道了夜帝他真正的身份!”

“夜帝?你是说那天将你送给我的那个面具男?”

“恩……他就是……六殿下。”

耳中顿时一道炸雷,瞬即将我的大脑炸地一片空白,震惊遍及全身,一时间竟然无法动弹。我没有听错吧?那个面具男就是北冥齐,怎么可能?

“因为……他们的身上,有同样的光。”

“光?”我从混乱中缓缓回神,看着云丛那黑白分明的脸依然有点发晕。

云丛点了一下头,抿了抿唇:“别人身上都没有的,就像大叔那虫子一样的光,只是虫子是蓝色的,但六殿下身上是桔黄色的,不像虫子,而且,让云从觉得很温暖,就像是受到了菩萨的守护一样,所以在云丛第一次见到夜帝的时候,云丛以为他是一个好人,可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