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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龙龙(196)+番外

依靠半调子的剑术,迦南勉强混了个温饱,但偶尔还是会入不敷出,连用以代步的马匹,以及家族的银质徽章都给卖了。

此时的迦南,艰难地在山林中徒步跋涉,他口袋里连一个比索都没有,背包中只剩下几块干面包与装满泉水的水壶,他怀里的内袋中装着一封信,只要将信送到目的地,他将得到一笔报酬,便又可以支撑一段时间。

为了抄近路,他选择直接穿行这片被称作雾光之岭的区域,只要再翻过这几座山,便能顺利抵达目的地,假如沿着平缓的道路绕行,或许要多花三五倍的时间,那时候他差不多也该饿死了。

进入山区前,迦南曾听附近小村庄的村民说,山中住着可怕的妖魔,冒失闯入者会被妖魔吃掉,但迦南觉得,假如他选择安全的绕路,那么他就要饿得变成吃人的妖魔了,更何况也从来没人见过山里的妖魔长什么样,八成不是真的。

在山区中已经走了两天,除了早晨雾气浓重一些,山林寂静一些,路上都没遇见什么危险,迦南松了口气之余,心说大概是村民们比较迷信,等下回经过村庄,用自己作为实证,告诉他们山中很安全吧。

看了看天色将暮,迦南决定在附近找个山洞休息,目光环视四周上下,他发现了前方百多米外一个漆黑的洞口,连忙高兴地走过去。

然而走到洞口前,迦南忽然间心头一凛,禁不住地,全身僵硬发冷。

只有一人多高的洞口,边上杂草密布,看不出什么异样,然而漆黑的洞穴里,却传出令人灵魂都凝冻起来的巨大压迫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洞中传来似乎非常遥远,又似乎近在耳畔的声音:“人类?”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七百年前的那些事儿(二)

那声音的音色极为优美,宛如天上骊歌,既柔缓又冷漠,顺着空旷山风飘然而来,飘然而去。

人类?

迦南苦笑一下,心中了然。

事实上,走到洞口,感觉身体不对劲时,他便后悔了。

进山之前村民们千叮咛万嘱咐的,他怎么就一点都不听劝呢?这个世界可不像他原来所在的那么平稳安定繁荣昌盛,什么奇异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眼下身体已经不能动弹,就算想逃跑也为时过晚,紧张过后,迦南强自镇定:“是,请问你是?”

一边说着,迦南一边在心中飞快盘算,对方称他为“人类”,那么洞里的家伙多半不是人类。此外,能发出询问,又可证明,其为智慧生命。

最坏的情形,也不过便是一死,他沦落至此,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心里想着,迦南的嘴角泛起来一丝浅浅笑意。

对方没有回答,只继续说道:“你……应该是人类,可是跟别的人类又不一样……你内心的东西很奇怪。汽车?飞机?麦当劳?电脑?”

那声音异常地美丽,本来应该是听起来令人愉悦,然而每说出一个词,迦南的眼睛便仿佛见鬼一般瞪大一次,说出十多个名词后,迦南急忙高声打断他:“等等等等!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

那声音顿了顿,才道:“我天生拥有心灵之眸,能够看透一个人灵魂深处的东西,我刚才说的,都是你自己心中的事物,那是什么世界?跟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好像不大一样,你真的是人类吗?”

迦南一听脸色大变,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用力抬起手,指着洞口,气急败坏地叫道:“不准看,你这是侵犯个人私隐权!再看,再看我就……”

一瞬间,他陷入不知所措的紧张惶恐,内心深处的东西被人一览无余,就好像没穿衣服袒露在人前一样,他才想说些什么威胁的话,但临到头来,却又沮丧地发现,他似乎不能把洞里的家伙怎么样。

他能怎么样呢?只不过会一点粗浅的武技,连糊口都稍嫌勉强,洞里的那人可是连面都不露,便令他动弹不得的可怕家伙啊。

意识到自己做什么都无可奈何,迦南叹了口气,认命似的,沉默放下手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不过你能不能不要再窥视我的记忆了?”

“为什么?”自打一开始,那声音便一直平缓冷漠。却在这时有了些不易觉察的起伏:“为什么?因为你说的私隐权?”

迦南微微一怔,皱了皱眉,才缓慢开口:“不。”

他垂下眼帘,低声道:“因为有些回忆,是我最珍贵的财物,我不想跟不认识的人分享。”

来到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地球上的回忆便成了无比宝贵的宝物,被不认识的人任意侵犯窥探,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这样吗?”那声音淡淡地道,“假如我们认识了呢?”

什么?

迦南还没能回味过来那人的意思,便感觉洞中传来一阵巨大的吸力,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凌空将他“抓”进洞内。

进入洞中,迦南的身体重获自由,他好不容易站稳,抬头一看,瞥见洞穴的深处,一片纯粹幽深的漆黑中,有一个抱成一团的影子,隐约可以感觉到,那是一个人的形状。

接着,那影子发出流丽的声音:“我叫赛文,这样,我们就算是认识了吧。”

啊?

对方的思维太过跳跃,迦南又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赛文是什么意思。

感情他以为只要“认识”,就可以继续发掘别人隐私了?

但这话是他自己说的,现在一时之间,迦南也拿不出什么来拒绝赛文,只有哭笑不得道:“你行行好,能不能别再看了?你要是实在想知道,我说给你听吧。”

他长这么大从没这么不自在过,遇到一个有这种能力的生物,实在太倒霉了。

那声音有些奇怪;“我自己看,和你说出来,这有什么区别吗?”

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了,迦南完全认清了现实,现在他就是砧板上的肉,别人想怎么切就怎么切,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心情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给他雕朵花。他有气无力地道:“对你也许没什么区别,但是对我而言,至少我比较喜欢喝敬酒,不喜欢喝罚酒。”

“敬酒是什么,罚酒是什么?”那声音好奇地问。

看这个架势,对方似乎是默许了他的提议,迦南松了口气,索性盘膝坐下,就这么跟黑暗中的人影交谈起来:“这算是我们那儿的俗语吧,你听我慢慢给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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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

迦南从背包里拿出水壶,旋开盖子翻过来倒了倒,瓶口颤巍巍地滴下一滴水,接着便再没有液体流出。

迦南动了动干燥的嘴唇,嗓子越发地疼痛起来。

他一晚上没睡,充当了会说话的《十万个为什么》,详细无比地给黑暗深处里的那位解释地球上的一切,讲得口干舌燥,水在半夜就喝完了,但在赛文的一声声“为什么”之下,他又不好停下来。

扭头往了眼洞口,晨光投入洞内少许,迦南疲惫地活动了一下手脚,转头看向黑暗里的影子:“早晨了,我该走了。”

经过这一晚上,他发现那黑影虽然有点不通人情,但是只要跟他讲明白道理,还是非常好相处的,于是疏离防备的心情逐渐消退,现在对他说话,已经是好像朋友之间一样自然。

赛文低低地应了一声:“嗯。”之后便不再说话。

迦南站起来,缓慢朝洞外走去,走到洞口的阳光下,他忽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冲黑影之中微笑:“那个,要不要一起上路?你这么一个人待在山洞里,会不会太寂寞了?”

他面色有些苍白,笑意在晨光中却显得分外真挚清透。

黑影似乎有些迟疑,没有说话。

迦南等了片刻,略为失望,但也不好勉强,便说了声今后有机会再见,大步朝外走去。

才走出几步,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他停下脚步:“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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