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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囚凰(124)+番外

鹤绝?怎么会是鹤绝呢?

他跟王意之寂然有什么关系?与王意之想告诉她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楚玉直觉地感到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真相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只到这里为止,可是她越是着急,越是想不起来被她忽略的要素。

为什么是鹤绝?她现在全副的心神,都被这个疑问给吸引了过去。

……

站在容止身前的黑衣人脱下外面罩着的黑衣,露出里面的一片鲜红。

花错一把扯下面罩,拿手在脸旁扇了一下风,想扫去皮肤上的闷气:“你让我假扮谁不好?偏要扮鹤绝那个讨厌鬼去杀人?”

容止悠然一笑:“你们两人真是小孩子,不过是几年前的一件小事,也可以闹别扭闹到现在,谁都不肯低头认错。”让花错这么做,是因为花错了解鹤绝,这两人曾经是至交好友,不管是出手用剑的方式,还是出剑时的鹤鸣声,花错都能惟妙惟肖的模拟出来。

花错不屑的撇撇嘴:“别拿我与他相提并论,我跟他可不一样,行啦,事情我已经办完,公主不会找到寂然啦,我回去休息。”

容止微微点了点头,他身体倚在青石台上,秋天里,竹林也显得有些萧瑟,青石台整个是冰凉的,寒冷的秋意从石上渗入衣衫里,再侵入他的身体,可是容止却并不觉得寒冷,他的目光柔和平静,完全不像是才下令杀人灭口的模样,只从袖子里取出来一张折叠起来的纸,展开来看,纸上墨迹宛然:天地之间,任我逍遥,子楚见字,不必相送。

对着夕照最后残余的光辉,纸面上的针孔组合成一个“然”字,望了一会儿,容止叹了口气,自语道:“想不到王意之在临走之前,竟还留下这么一手。”

幸而今晨花错瞥见楚玉出门之后看着纸张的神情异样,趁着回府的期间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来龙去脉告知于他,又按照他的交代将纸从楚玉的衣衫里偷来,王意之的字里藏字,虽然能瞒过花错的眼睛,但是又如何能躲得过他的心思?

一见字中藏字,以容止的智慧,当即便想透许多,他丝毫不问前因后果,更不需要去找寂然或王意之求证什么,他只简单的对花错说了一个子:“杀。”

接着又补充:“扮作鹤绝。”

如此凌厉,如此果决,如此狠辣,如此缜密。

并且,绝不留情。

唯一可惜的是,花错方才回来回报,并没有成功杀死寂然,在紧要的关头,被他给逃了,不过他给寂然留下了一道很深的伤口,只消一时半刻无人救助,便会血尽人亡。

横竖是不让公主见到活着的寂然,既然根本目的已经达到,过程稍微出现一些偏差,容止并不是十分在乎。

“王意之……”容止慢慢的将纸揉碎,又把碎屑小心的收回怀中,忍不住微笑了一下,“不必相送吗?你倒是看得开,即便是看出公主并非公主,你也毫不理睬,只将她当作与你相识的子楚。”

王意之的洒脱,他远远不能企及,但是他并不羡慕,也不向往,他心里清楚明白着,他与王意之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这是他们自己各自的选择,清醒而理智,并且,不会后悔。

又细细的盘算了一阵,计算今后的各种路线,他手头所掌握的棋子能发挥的作用,各方面影响的交汇,这样的计算十分的繁重且琐碎,可他还是不慌不忙,一条条宛如抽丝剥茧般梳理顺畅,仿佛无形之中有一只强有力的钢铁之手,将这些东西稳稳当当的统合集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到少许疲惫,便缓慢的合上眼睛,就这样在竹林之中睡着了。

合眼的时候,暮色降临,一片黑暗笼罩下来。

……

接下来几日,楚玉都在派人寻找寂然,她心里还存着最后一线希望,没有看到寂然的尸体,就不能确定的说,他已经死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除了寻找寂然外,楚玉还想找到王意之,但是这方面却似乎比寂然更加难寻找,王意之是在她见到留字的前一天走的,一直到她知道寂然死去的时候,已经有一天多的功夫,早就走得没了影,她也不晓得王意之的目标,更加不愿意大张旗鼓的寻找,以免在她见到王意之之前,王意之已经被人先一步杀死。

除了派人在城内外搜寻寂然的下落外,楚玉每天都会前往王意之之前所居住的贫民区,希望能从周围人口中得知王意之在离开之前的言行举止,以期可以从中推测出一些蛛丝马迹。

一连失望了好几天后,楚玉终于发现了一点线索,一个与王意之隔一条街的居民将楚玉带到一座又脏又旧的木房前,只见木屋的屋顶上漏了一个大洞,而门板和墙面都满布腐朽的损坏,好像稍微用力一推,这座饱经风霜的屋子便会倒塌。

这屋子里住着的,是一个给人编草鞋的瘸子,可是在几年之前,他曾经是公主府内苑的护卫。

第144章 斩草复除根

付了一些钱将带路的人打发走,楚玉转头凝望着眼前的房屋。

门是虚掩着的,楚玉伸出手来,稍稍拨动一下门边,门口便开了一条缝,她有点犹豫忐忑的将门拉开,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股陈腐的湿气,好像稻草在水里泡久了发霉的味道。

楚玉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这里简直就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但是偏偏方才那人却告诉她,王意之曾经来过此处。

越捷飞见状问道:“公主,要不然我们就别进去了?”

楚玉摇了摇头,令越捷飞在周围看守,随后与阿蛮一起进入屋内。

狭小而低矮的房屋内,摆设简单而寒酸,只有一只歪歪扭扭的木架子,一堆已经腐烂了的稻草,而屋内的人正躺在草席上呼呼大睡。

屋子的主人据说叫杜威,他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衣服脏污得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而脸孔也被乱糟糟的胡子盖住半张,最惹人注意的,是他脸上的伤痕,深紫色的伤疤将脸部肌肉扭曲,看起来十分狰狞,伤痕从鼻梁处一直没入胡子里,可以想象出当初伤势的惨重。

他的身材还算是高大,却瘦得只剩大骨架,看起来很不健康,而他的两条腿,其中一条腿是齐膝而断的,裤管空空荡荡,另一条腿,足踝处不自然的扭曲着,看起来也是陈年旧伤。

墙根边上躺着一根手臂粗细的拐棍,像是直接砍了一根树枝下来用。

楚玉轻轻的叫了两声,却不见杜威醒来,仔细的观察,才闻见空气里飘荡着一股酒味,三四只空酒瓮倒伏在墙边。

看来他早已烂醉。

楚玉又忍不住皱眉,暗道自己来得不巧,怎么杜威早不喝醉,晚不喝醉,偏巧在这时候喝醉?

越捷飞在门外望风,等了约莫一刻钟,才见楚玉阴着一张脸走出来。

站在阳光底下猛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以驱散方才在屋里吸入的霉味,楚玉咬牙切齿的,愤愤地道:“见过醉的,没见过醉得这么厉害的,怎么弄也弄不醒,摆驾回府,明天再来!”

越捷飞“啊”了一声,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道:“公主,不如这样,您若是有什么想问,不如把那小子弄回府里去,等他醒来再问便可,这样也省得您纡尊降贵再来一次。”这里的环境实在是不怎么样。

楚玉愣了一下,随即面上浮现一种有些奇怪的神情,她轻声道:“不必,就让他留在这里吧,带回府里,恐怕反而不太好。”

说完,她也没理会越捷飞的一头雾水,便转身走出这杂乱的巷子。

楚玉没有上马车,她顺着弯曲的巷道慢慢走着,越捷飞不解其意,但是看楚玉的模样,直觉的感到似乎不该发问,便驾着车一路跟随,楚玉慢慢的走到了秦淮河畔,河水静静的流淌着,就连水面上的波纹,也是如此的温柔与轻缓,好像不忍心伤害任何人与事物,可是又有谁知道,河底有多少的暗流,在湍急的激荡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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