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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囚凰(196)+番外

这种以整齐化作威势的架势,她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

寂然双手合十,对着马车默默不语,马车中的人也一样不说话,这让存心想通过听声音猜测车内人身份的楚玉扼腕不已,就这样默默相对了一阵子,马车继续开走,而寂然依旧站在原地。

他的神情带着几分萧索的落寞,双目望着前方,好像出了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楚玉见寂然不走,心中暗暗着急,却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暴露行迹,然而她越是不想怎样,运气却偏偏与她作对:后颈处忽然吹来一股温暖的气流,不及细想地她惊叫出声,跳开来回头看去。

在她身后,桓远正弯腰抚胸大喘气,好不容易呼吸平复少许,桓远歉然地望向楚玉,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解释方才的举动:他方才一时失神,屏息太久,最后是实在屏不住了,才吐出那么口气,却不料惊着了楚玉。

楚玉苦笑一下,想起还站在寺院后门边上没走的寂然,无奈地回过头,却意外地发现寂然的神情比她还要窘迫,白皙的脸上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看寂然慌乱无措的样子,楚玉忽然间不尴尬了,她笑笑走上前去,道:“寂然大师别来无恙。”打招呼的方式与昨日寂然的一般无二。

她本有所怀疑,可是看到寂然现在这个样子,却心知自己委实是猜错了:寂然在白马寺中,就算是有什么图谋,只怕也不是冲着她来的,因为他此刻的神情是纯然的羞耻,却没有半点儿愧疚甚至心虚。

如此一想,楚玉心中轻松了不少,走到寂然身边,欣赏了一下他还没褪色的通红耳朵,她开门见山直接问道:“抱歉,我与桓远来此游玩,方才见你在送客,不便打扰,对了不知车中坐的是什么人?”

疑心去除大半,剩下的便是好奇了。

既然被发现了,便索性开诚布公地询问吧,也免得她心中诸多猜疑,一个不小心伤害了什么人。

寂然面上浮现为难之色,他低声道:“那位的身份,我实在不便告知,还请施主见谅。”

楚玉微微一笑,也不勉强,只道:“你有为难之处,那么不说也罢。”她又与寂然随口寒暄几句,从他口中得知,王意之自从探知她从建康逃脱后,便抛开俗务在北魏各地游走,说不定什么时候才来洛阳。

白马寺一行虽然不能算圆满,但是也算是收获了一些,楚玉朝寂然告辞,与桓远一同离开。

两人慢慢走着,一直走出了白马寺周围地界,才停下脚步,楚玉笑着转头问:“你怎么看?”

桓远亦是微笑道:“我观他颜色,似是真的有难言苦衷,并且于我们无害,是否就此放手,还是看你抉择。”

倘若楚玉想知道其中原委,那么即便寂然会为难,他也会毫不放松的探究下去。

反正与自身没有关系,楚玉也懒得多花心思精力,她笑笑正想说算了,却见前方街道口,方才所见的那辆马车缓缓驶过。多情的春风吹起柔软的车帘,明媚的春光挥洒入内,只不过是一个呼吸的功夫,却让她瞧见了端坐在车中的人。

看到那人的模样,楚玉全身僵硬,如遭雷击。

第226章 神秘车中人

那个人……

那个人是……

虽然车内的光线不太好,虽然仅仅是半张侧脸,可是那在阴影之中浮现的眉眼轮廓,却与她心中烙印镂刻的模样重合起来。

距离上次一别,已经有两三个月,可是那个人的影像,却清晰得仿佛昨天还看见一般。

那是——

容止。

这个名字在心头浮现,仿佛打破沉冬的第一声春雷,在辽阔而荒芜的原野上,以无可抵御之势,轰鸣着炸开。

随后又伴随着旖旎的春风,反复地在胸臆之间回响。

楚玉情不自禁地抓紧桓远的手腕,那一瞬间她用力之大,超出她身体的极限,几乎要生生将桓远的腕骨捏碎。

“怎么了?”忍着疼,桓远顺着楚玉的目光看去,但是车帘被风吹起来只有那么一瞬间,桓远看去的时候,已经又重新盖了回去,掩得密密实实的,看不见车中的情形。

楚玉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叹道:“车中的人,是容止。”意识到自己还抓着桓远的手腕,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来。

桓远心中一突,忽然觉得手腕上的疼痛益发地鲜明起来,好似有一圈烧红的烙铁印在上面,他又看了眼马车,低声道:“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或许仅仅是一个相貌相似的人罢了。”

听桓远这么说,楚玉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来,毕竟那人坐在马车之中,正好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又兼只露出半张脸,而她也不过是只瞥了一眼……

再细细回想,车中人的神情冰冷漠然,却是与从前总是微笑的容止大不相同,难道真是她大白天里犯了花痴,看到一个有几分像的人便在脑海中自动幻想成容止?

望着远去的马车,桓远继续道:“更何况,那辆车的车厢边缘,有一个被刮去的纹样,我依稀记得在书上看过,乃是北魏官家女眷的标志。”

桓远本来是想进一步打消楚玉的疑虑,但是他不说还好,一说楚玉便想到了极为郁闷的层面:“万一,这辆车是别人借给他的呢?北魏贵族女眷借给他用的马车?就好像当初我公主府的马车也一样随他用一般……”

容止该不会做回了在南朝的老本行,继续给人当小白脸吧?

一想到也许有这个可能,楚玉便禁不住怒火万丈,她知道自己应该与他彻底断了关系,这怒火怒得很没来由,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生气。

假如容止又给人当了面首,她就,她就——

忽而沮丧:她也不能怎么样。

桓远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有些古怪地看楚玉一眼,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不怎么情愿地道:“容止不会,他不是那样的人。”虽然很不喜欢容止,也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是作为敌人,他对容止还算是有一定了解的。

容止也许会因为势比人强而暂时低头,但是绝不会为了一点利益去主动伏低,这世上基本还没什么值得他这么做的人,而他也没可能两次让自己处于相同的境地里。

楚玉沉默片刻,才道:“你说的是。”容止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她自己先混乱了判断。

她最后看了一眼街道尽头,马车已经从那里的拐角处消失。

楚玉怏怏不乐地与桓远回了家,纵然告诉自己那不过是看错了,可是那短暂的一幕却仿佛一根刺一般扎进她心里,怎么也拔出不出来。

她总是控制不住地在心中去想:倘若那是容止,他来洛阳做什么,又为什么与寂然在一起?她没办法不去在意,这里面不仅牵扯了容止,还牵扯了王意之。

对前者她是已经彻底放弃,可是后者的问题她却不能不去理会。

桓远将她的是神情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没过几天便将调查来的资料整理送上——他在洛阳虽无势力,但任何一个地方都有三教九流,也有那游手好闲四处打探飞流长短的闲人,只需要花费些财物,自然会有人将他所想要知道的事情告知。

虽然不是什么内部消息,可是能从表象上推导,也是不错的。

先是寂然。

寂然是在他们之后来到洛阳白马寺的,但是他前来的地方却是北魏的首都平城,那里的佛教也十分盛行,倘若只是要做和尚,没必要特地从一千里外千里迢迢地来洛阳做。

至于上面关照他的人是谁,这一点桓远无从得知,只隐约听人透露说对方地位极高,并且,似乎与皇宫有些干系。

再来便是那神秘的马车,那马车护卫的架势,少有人会注意不到,因此得到的资料反而更多一些。

那马车中的人出门时都一缕坐在车中,曾偶尔有人窥得车中人面貌,却是一个极为俊俏美丽的少年,那一行人现在却是居住在本地官员的别院里,那些官员对那神秘少年的态度也甚是恭敬,显见其地位极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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