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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囚凰(203)+番外

不久前,楚玉还听说到她的传闻,据说那非姓冯的太后在先帝的葬礼上,哀恸欲绝投火自焚,救下来后便获得了朝野的一致拥戴,对于“太后”这个名词的印象,楚玉一直停留在电视剧里所见的老太太,最起码也是个中年妇女,却没料到北朝的太后,竟然是这样一位青春美貌的妙龄女郎。

当日第一次窥见她时,桓远说马车上有北魏贵族女眷的标识,身为太后,这确实算是北魏最贵的女眷了。

只是,应该在深宫之中的太后,为什么会离开北魏首都,不远千里地来到洛阳?

观沧海不为所动道:“我不欲与任何人为敌,但我也不惧与任何人为敌。你是平民也好,太后也好,都不能逆我意愿。”他声音不大,语气亦不严厉,只就这样陈述着事实,“你若是愿意就此罢手,我可以既往不咎,就此揭过,然而你若是紧逼不休,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不管外力如何凶猛,可是对他而言,都仿佛不过轻风拂山岗。

冯太后的眼睛非常亮,却不是女子明媚的亮,她的目光凛冽刚硬,直刺观沧海:“你是在威胁哀家?”

观沧海慢慢地将双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微笑:“一口一个哀家的,你可是想拿身份压我?皇太后,很了不起么?北魏,很了不起么?你莫要忘记了,容止会的,我也会,容止可以帮你获得这个地位,我一样能毁掉你。”

楚玉怔怔地看着观沧海,他站在十多米外,站在侍卫们的重重包围中,夜色温柔春风和暖,他的笑容也很是散淡,可那骨子里狂傲的意味,却形成一片无所不在的强大压力扑面而来。

简直就是……藐视一切。

这是基于自己实力上的可怕自信。

一瞬间,楚玉以为自己看到了容止:虽然表现的方式不同,可是观沧海身上真的有某种与容止仿佛出自同源的东西,那种强大,稳固,坚毅的自信,在任何境地下绝对相信自己坚持不变的本质,是那么的……惊心动魄。

倘若容止神秘如深不可测的海,那么观沧海则稳固如高不可攀的山。

观沧海慢慢地道:“你并不是蠢人,说起来,你勉强能算我半个师妹,我虽然会偶尔玩弄些花样给自己解闷,可并不会真的伤害你,你该明白这一点,那花错却是我好玩放他见你的,但倘若你因此对我生疑,进而与我敌对,以你如今的境况,却是自寻死路。”

“你只能相信我。”

“你该知道,以我实力,杀尽此地之人也可从容离去。”

“我说到便能做到,你没得选择。”

“我言尽于此。”

观沧海每说一句话,楚玉便发现,站在她身侧的冯太后面色便苍白一分,她明丽刚强的眼眸中浮现难言的痛苦挣扎之色,但只不过呼吸间的功夫,又被强行压制下去,化作一片冷漠平静。

“是。”冯太后略约点了点头,口吻比方才放软了些,“此番是我做错,希望师兄原谅。”只不过片刻的权衡思索,她便果断地做出决定,如此决绝干脆,毫不拖泥带水,让旁边一直看着的楚玉终于忍不住升起微微的佩服之意。

冯太后挥了挥手,所有的侍卫便左右分开,让出通往院门口的道路,她也不看楚玉,只冷冰冰道:“你可以走了。”

等楚玉走到观沧海身边后,冯太后又派人将他们送出去。

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易便能脱身,兵不血刃地解决问题,以至于离开了冯太后暂居的府邸后,楚玉依然有一种不真实感。

这个晚上对平静了很久的她实在是太过刺激了,与容止相貌非常相似的少年是个女子,这女子的身份又是北魏冯太后,同时还被观沧海称为半个师妹……

观沧海是坐车来的,两人上了马车,各自在一边坐下后,楚玉才略为清醒,盯着观沧海道:“眼下,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解释解释?”

第234章 往事已成伤

观沧海就坐在楚玉身前不远处,此时是夜晚,车内没有点灯,更加的漆黑一片,楚玉只能在黑暗里隐约瞧见他端正俊秀的脸容轮廓,以及挂着可亲笑容的嘴唇弧度。

倘若不是亲眼所见,楚玉很难想象,这个看起来十分和气亲切的男子,竟然会有那样可怕的威势。

他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也偏修长而非健壮,可是见识过几次后,楚玉再也不会认为这人软弱无力,相反,他连指尖发梢都是无以伦比的强大,这不同于阿蛮的蛮力,而是纯粹的实力与本质的强。

他之所以能兵不血刃地逼得冯太后让步,并不是他言语厉害,而是他的每一句话都基于他本身而发,他本身就是强横无比的实力保障,不管是智略还是武力,都有令人胆寒的成分在其中。

听了楚玉的问话,观沧海笑笑,他笑得很随意,与在冯太后府邸上充满魄力的笑容又大不相同:“你想知道什么?”

楚玉一时语塞,她想知道得太多了,观沧海一摆出这么副随便问的架势,她反而一下子不知道该问什么。树立了一下乱如麻的思绪,楚玉决定问自己比较关心的:“你们三个是怎么回事?从头说,详细说,越细越好。”

黑暗中,楚玉看见观沧海的笑容仿佛模糊了一下,但是很快便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一切都还是原样。

接着,她听到观沧海低缓的声音,那声音沿着缓缓流逝的光阴逆流而上,让旧日的时光逐渐地浮到表层,翻越无数如山峦般起伏的思绪,便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楚玉所不知道的辰光。

楚玉静静地听着,在马车之中,伴着微微的颠簸,黑暗中马车车厢木材的香味,和从观沧海身上传来的药味混合起来,慵懒轻缓地浮游不定。

那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在二十年前,又或者是十八九年前,总之时间已经不太确定,一对孤独相伴的父子,来到了洛阳城定居。

自然,这不是一对普通的父子,虽然就连做儿子的,都对父亲的人品有些怀疑,可是对于父亲的才能,他却从来都很是佩服。

过不久,这对父子居住的地方,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位不速之客送来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请那个父亲代为教导,只不过那女孩没多久便被带走了,只留下其中的男孩,与儿子一同长大。

那父亲将自己的学识,毫无保留地教给那个男孩,甚至对其教导得比对自己的儿子更严格,更用心,那作为师兄的儿子是有些妒忌的,但是他并不是钻牛角尖的人,偶尔妒嫉一下便又恢复如常。

随着时光流逝,这一对师兄弟渐渐长大,他们年岁相差本不太多,又是师从一人,共同长大,彼此可以说是最亲近的伙伴,却也是最留意的对手。

人总是有比较之心的,这对师兄弟所学重合不少,因此便不时地以其中一项较量,各有胜负无数,并逐渐形成一个习惯,那便是凡是有什么事要对方去做,便先比较一次胜负,败者答应胜者在能力范围内的一件事,这个不曾约定过的默契甚至直到现在都还存在着。

只是好景不长……

观沧海顿了顿,忽而又轻柔微笑道:“其实好景已经很长,可是我每每回想,总是觉得不够长的,后来,那个师弟与他的师父和师兄发生一些争执,彼此不欢而散,那师弟去了他该去的地方,做了他该做的事,而那师兄和他的父亲,则离开洛阳,前往江陵定居,又过了几年,那父亲死去,只留下那师兄一个人,独自打着守孝的名义在江陵城外做那世外闲人。”

他说这话时,语调极为柔暖,虽然他双眼为锦带所蒙,可是楚玉相信,倘若他眼睛完好,目中的光芒必定是无比的怀念温柔。

观沧海淡淡道:“我说了这许多,你也该能猜出,那师兄便是我,而那师弟是容止,至于那与容止一同被带来,又很快带走的女孩儿,便是你今日瞧见的北魏太后冯亭。”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哪国的臣民,南宋的不是,北魏的也不是,故而他言辞之间,对所谓的太后并无多少尊敬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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