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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囚凰(225)+番外

楚玉迅速在心中盘算一下,再看一眼容止,试探着开口道:“我也不要太多,第一,北魏的自由居住权,这个不过分吧?”

“不过分。”

“第二,事成之后,我希望你能不再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要再派人打扰我。”这个条件,楚玉是为了自己提出来的,倘若一直跟容止照面,她会很难把持住自己,就好像现在,只是跟他在一个空间内相处了一会儿,便又有一丝难言的滋味在心头蔓延。

这种感觉虽然还在能控制压抑的范围内,但楚玉很不甘心。只有真正与他断绝关系,她才有完全忘却的可能。

见容止只是沉默,却不回答,楚玉平静地继续道:“我这个要求也不过分吧?本来你也只是为了天如镜的情报,等你事成之后,也没我什么事了。算是恩怨两消,今后再不相干。这样难道不好?”

她不是在赌气,而是审时度势,这样最好。

“……很好。”容止微微一笑,慢慢地道。

好一个再不相干。

原来,真的可以冷漠到这个地步么?

容止望着楚玉,看着她带几分决然意味的眼眸,头一次感到这种冷意,分明夏日已然将近,但那发自灵魂深处的幽寒却将他整个包裹住,不明显不昭彰,无声无息无痕无迹,无所不在。

他心性素来强大坚忍,无可动摇,只要是对目标有利的,即便是折断骨头,甚至生命垂危,他也能受之如饴,那不是忍耐痛苦,那是基于强大掌控下的满不在乎。

他从来没想过竟然会有这么一天。

那个先动心的人,分明是她,最初无情的人,分明是他,可是为什么到了如今,却是她全身而退,他不知所措?

他只是对自己的身体狠毒,可她却是对自己的心狠毒。

你若无情我便休。

怎么喜欢都可以抛却,不管不顾,一刀斩下。

再不回头。

第260章 一人咬一口

容止就那样当着楚玉的面陷入沉思,他城府极深,纵然心中汹涌着怎样的狂澜,只要他愿意,都能控制住不给人觉察,眉目神情反而更为从容高雅。

这一景象落入楚玉眼底,便觉得他大约又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就在楚玉等他回神等得有些不耐的时候,才又听到容止的声音:“还有么?”还有什么条件?

楚玉精神一振,立即接上早就准备好的话:“还有,你想做什么我不管,但是我不希望你将手伸到我身旁,拖我身边的人入局。”

容止微微扬眉:“比如?”

楚玉直视他,目光坚定道:“比如桓远,比如流桑,我知道桓远之事也许与你无关,流桑跟着他姐姐走也是我所希望的,但是,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再度发生,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吧?”事实上,除了桓远,现在她身边还真没什么可以利用的人了,提这个要求,也只不过是以防万一而已。

楚玉所思容止自然明了,他含笑点了点头,道:“这个也可以允准。”他坐在石台之上,言语神情都甚是温柔,但是却生生让楚玉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她就是那笼中鸟网中鱼,生杀予夺全在他一念之间。

这感觉不大舒服。

楚玉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心里又仔细思量了一遍,其实以容止的手段心机地位权势,想要从她这里逼问获得天如镜手环的全部讯息,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他却选择了相对温和的交易手段,从这个层面上来说,应该是还算不错了。

再想想从前,容止被困于公主府内时,只怕日子比她还难挨,如今不过是风水轮流转轮到她身上而已。

眼下的境况虽然不甚令人满意,但是只要挨过这一阵子,应该能一了百了。

这么一想,楚玉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她面上的笑意忽然变得爽朗明快,笑眯眯地瞧向容止:“最后一个小小的要求,你别嫌多,这个和方才的要求可以算是合在一起的,那便是,你扳倒了天如镜的同时,最好也让桓远脱身出来,不再需要给拓拔弘拓拔绿的当什么幕僚。”

容止凝视着她,很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微笑道:“好,你说的这些,都不难办,我一并应允下便是,只不过最后一条,现在不是兑现的时候。”

楚玉原本还预备着讨价还价,却不料容止答应得如此痛快,惊讶之余,心中充满了欢喜,她脚步轻盈地走近两步,飞快地伸出手来,掌心朝外竖立,道:“成交!”

容止抬手在她掌心轻按一下,随即笑道:“仅以口头约定,你就不怕我反悔?”击掌为誓,这可是最不可靠的誓言。

楚玉嗤笑一声:“倘若你想反悔,就算白纸黑字写下来,你也不会被约束,倒不如索性简单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方才容止的手掌与她相触时,不像是拍击,反而更像是安抚似的抚摸……

错觉,绝对是错觉。

两人如此算是一言为定,容止散淡地笑了笑,转头又去逗弄北魏将来的继承人,他的神情十分温柔,眉眼间流转的光彩好似春光,将料峭而高不可攀的雪意逐渐化开,楚玉忍不住看得呆了一呆,回过神后,她便觉得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

按照她跟容止的约定,她现在应该将自己所了解的手环的资讯告诉容止,可是看容止现在的样子,似乎并不怎么着急想知道,反而撇下她去逗小孩……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容止白皙修长的手指轻点在婴儿柔嫩的小嘴上,后者伸出肉团一样的小胖手,抓住他的食指往嘴里送,细白的小小虎牙卖力地啃咬着,好像要咬断手指一样用力。

楚玉看得都快呆了,心中暗暗为北魏继承人捏了把汗,就算是长牙期间需要磨牙,也该挑一下对象吧。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啊,无知者无畏,谁都敢咬,那可是容止啊,她都不敢咬……啊,不对,她咬过,但是没咬中……

想起来“咬人”的原因,楚玉脸上又热起来。

容止沉静地一笑,探出手指轻轻搔刮婴儿的脸颊嘴角,逗得婴儿咯咯笑起来,趁此机会,他抽出手指,食指的第一第二指关节间留下一个带着湿痕的细巧牙印,乍看上去好像套上一只指环。容止看了一会那“指环”,转头对楚玉笑道:“见笑了。”

楚玉想了又想,还是小步移动双脚走过去,差不多是用蹭的蹭到婴儿身旁,容止在婴儿左侧,她便站在右侧。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目光看容止,只好假装专注地看婴儿,原本是假装,到最后却是真地端详起来,并且越来越喜欢,这小孩子实在是生得太漂亮了。

看着看着,楚玉想起一事:“这孩子好像生得不大怎么像胡人。”不是说北魏的皇帝原本是游牧民族鲜卑拓拔氏么?

她老听桓远说平城胡人多,可是这些日子下来,她偶尔出门游荡,街上一看,却分不出谁是胡人谁是汉人,只觉得看起来都是差不多的,除了衣装外,跟南朝并无多大区别。

当然,具体鲜卑人长什么样,楚玉自己也没什么概念,只模糊地觉得应该是高鼻深目,但是又不像外国人那样金发碧眼,总之和汉人应该不大一样。

街上这样的情形可以理解,是因为进入中原后,鲜卑人与汉人混居通婚造成的,因为汉人的数量基数大,导致鲜卑人逐年被汉化,现在看来,就连所谓的皇室血统,也被汉化得厉害。

看了一会,楚玉忍不住也学容止那样,伸手去逗弄,下一秒,她的右手食指也跟着步入容止的后尘,被小家伙用软绵绵的小手一把抓住,非常熟练地塞入口中啃咬,看来他干这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楚玉倒抽一口凉气,吃痛地想抽出手指,却又怕失手弄伤婴儿,那么软那么柔嫩的小家伙,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弄坏的样子。

容止抿着嘴唇,眼角微弯瞧着她皱眉的样子,欣赏了一会儿,才拔指相助,逗弄婴儿主动张开嘴,解放她被咬住的手指。楚玉一抽出手来,便也看见,自己的手指上多了一个细小牙印,正好与容止手上的在同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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