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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之开国风云(380)

林靖打开他手,笑,“你少想些有的没的,有空还是多想想以后生计。”

徒小三眼睛一亮,“这么说,姓关的要退兵了?”

“倘朝廷直接让关庭宇退兵,于咱们并不是最大利益。”林靖道,“陈柒宝这人我很了解,他这人,疑心太重,我们抓了关小二,关庭宇还死活攻不下北靖关,陈柒宝嘴上不说,定会疑心关庭宇是太过关心关小二的安危而不肯竞全力。其实,我是盼着他能派个监军什么的,关庭宇不好对付,要是能来个扯后腿的,说不得能把关外军给灭了。或者,另派人过来也成。我还挺担心朝廷直接退兵的。”

徒小三想了想,“万一朝廷认定你是在离间关大将军与朝廷的关系,而执意让关大将军留在北靖关跟咱们拼命呢?”

林靖道,“三哥,三人成虎、积毁销骨的故事你都读过,陈柒宝自然会知道我是在离间关大将军与朝廷的关系,他最初自然不会中计,就是林国公,也会在陈柒宝面前力保关大将军。可是,会有更多的人到陈柒宝耳边去说,白首相知犹按剑,陛下不得不防?何况,还有一事,三哥你或者不知道。当初荣家当道,要害关家,彼时,关大将军远在边州,是我把关家人藏到林家,才救了关家一门性命。”

“这事儿我知道,要不我说姓关的没良心,你当时对他家有大恩。”徒小三对关庭宇的本事自然是佩服的,就是关庭宇想要他命,徒小三也不会因此事不悦,原本就是敌对,关庭宇想要他命太正常不过。但,他家阿靖不是,阿靖对关家有大恩!

“不是说这事。”林靖同徒小三道,“听我说,荣家委实不像话,后来,荣家一夕倒台,满门连株,方是今上上位。陈柒宝收拢人心上很有一手,当时荣家要对关家动手,自然是说关家不忠。可陈柒宝上位后,他直接把关家女眷孩子都送到了边州,让关大将军一家团聚。你说,关大将军能不感激?”

徒小三方知此间内情,不禁道,“那以前陛下脑子也挺灵光的,如今现下这般昏头昏脑?”这位皇帝陛下给徒小三的感觉,尤其是徒小三第一次陛下,彼时徒小三还觉着陈柒宝是明君来着,当年率关外军平金陵王之乱,徒小三虽然时常被林靖灌输些陈柒宝啥啥不好的思想,可那时,徒小三因官高位显,还挺愿意做朝廷顺民的。徒小三第一次认知到陈柒宝的昏馈,是在泉州之战时,明明林靖天大功劳,朝廷硬能视而不见,更有接下来章总督之死,徒小三才下定自立决心。倒不是徒小三天生反骨,实在是,跟着这种昏庸君王,你略明白的人,都没出路的。

徒小三就想不通死了,以前看着还算明理的皇帝陛下,是如何走到这昏馈边缘的?

尤其如今听林靖说起陈柒宝当年收拢关大将军忠心一事,这一手,称得上漂亮。

“当年的陈柒宝与如今的陈柒宝,焉能一并而论。”林靖淡淡道,“当年他能上位,很大原因是因为襄阳王府早已落败,甚至因谢太妃之故除了爵,陈柒宝无依无靠,而我家,与他却算有些渊源。所以,林国公选了他,而其他朝中大员,则是看中陈柒宝毫无背景不说,还在宗人府坐了好几年的牢了,偏生陈柒宝还有个替父坐牢的美名。如当年汉时权臣霍光,在汉昭帝过世后,迎立昌邑王刘贺,结果,刘贺不听话,霍光立刻废了刘贺,改立后来的宣帝刘病已。刘病已是汉武帝曾孙,出生在掖庭,后来在民间长大。未被迎立为帝之前,说是平民都不为过。难道汉宗室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了?归根到底是因为,相对于其他宗室,刘病已有血统而无背景,更符合当时朝中权臣霍家的利益。当年的陈柒宝,处境也没什么不同。”

“甫一登基,他有什么呢?是朝中有心腹,还是手边有能臣?他一无所有,就是这江山,原也不是他的。他自然会冒一些险,做一些邀名之事。能收拢到关大将军之心最好,收拢不到,也没什么,无非就是证明关大将军的确于朝不忠罢了。”林靖道,“你以为他当真信关大将军啊,要我说,关大将军也忒实在了些,若是政治经验丰富,关大将军便应该立刻带着家人回朝请安陛见,然后,把家人继续留在京城,关大将军就能回边州继续领兵了。可是,当时关家险被荣家所害,估计关家人也受了惊吓,关大将军上了一封表忠心的请安折子后,就把家人留在了身边。”

林靖说着都笑了,“我当时还想,要不要提醒关小二一声,可关小二也一直很想去军中历练。当年是因他年纪尚小,才被关大将军留在了京城。待他去了边州,给我写过许多信,都是说他在边州如何如何的。正赶上我跟陈柒宝向来不对付,我就啥都没说。毕竟,就是我说了,时机已过,哪怕关大将军再把家眷送回京城,其效果也是要大打折扣的。”

“你以为陈柒宝还真的信任关大将军啊?”林靖摇头笑叹,“正因他不信关庭宇,才不得不在登基后维持着孔谢两家共同执政的平衡。若他信关庭宇,当立刻令关庭宇接掌禁卫军,在关庭宇掌禁卫,收拾孔谢两家,跟捏死一只蚂蚁有什么差别?他早便能大权得掌,可就因他对关庭宇不信任,他一直放关庭宇于边州。关庭宇这些年,平金陵王之乱、还有先时的江南之战,再加上边州这些年稳稳当当的,这是何等样的战功,可是,关庭宇于朝再难更进一步,便是他始终未能取信陈柒宝之故!”

“就是林国公,你也不必担心,上回是叫他和关庭宇联手坑了一回。可是,林国公太过愚忠,他一向深信,君视臣为手足,则臣视君为腹心。听着好像个明白人,可陈柒宝是拿准了他这一点,陈柒宝只要信他,林国公必然要报答到底的。真正离间不了的,是陈柒宝与林国公。”林靖说着不禁皱眉,同徒小三道,“你说也怪,我与陈柒宝互看不顺眼,他对林国公可是真的好。按理,我和林国公也是嫡亲的兄弟啊。”

自从林翊逼的徒小三林靖跳了乌江,林靖就不肯再称他为大哥了,直接喊官称林国公。

徒小三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就看你很好,看林国公一般。”

林靖摇摇头,“反正这事很怪,不过,陈柒宝真是比信他自己都要更信任林国公。”

“那你先时写的那什么《谢兄长不杀之恩书》岂不是没用了?”徒小三现在也非常厌恶林翊。

林靖道,“这原也不是给林国公和陈柒宝用的?只要有这封书,咱俩还活着,江南论功,必然要大打折扣的。东西大营可是京城一等一的老爷兵,他们这么千里迢迢,跋山涉水的跟着林国公南下,结果,议功时要被清流挑三挑四、大打折扣,必然生怨的。何况,还会有更多的人怀疑,当时的确是林国公故意放水,才没有活捉你我。”

徒小三摸摸下巴上的青胡茬,很实诚的同林靖道,“说来,林国公也不好对付。”

“他成不了大事。”林靖道,“别看他打仗还成,为人亦算有谋略,在政治上比关庭宇也强的多,甚至比陈柒宝更清明。可是,他太过愚忠,他一心想着的都是明君贤臣那一套,他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世道!他在官场太过软弱,不然,依当年姑妈在宫中的权势,我们林家,早该是当朝第一权臣。可是,许多机会,他都没有把握住,或者,他从来没有想像过执掌一下这万里江山。”

“伊霍之事,许多文人都视为美谈。可其实,历史当年是什么样的,大家都不清楚。不过,毋庸置疑,这两人,都是当时权臣,甚至权力大到可废立君主。这于君主,自然是极为忌讳的,所以,权臣亦大多没有好下场。其实,儒家讲究的是,达者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现在的官员,都太油滑了。林国公虽非这等油滑之辈,却又太迂腐了。江山,是最难权衡与执掌的,许多人将权臣视为窃天子权威之人。可当君上无道之时,倘有个明白人能暂掌江山大权,于江山,于百姓,都不是坏事。反是于权臣自己,却是莫大风险。如今,林国公宁可尊奉陈柒宝这样狭隘的人,他看到的,不过是他自己的生前身后名。好女不侍二夫,忠臣不侍二主。倘君主昏庸,这样的君主又有何可侍奉之处?他也是打仗的人,竟不明白一将无能,累死千军之理?只要他肯听陈柒宝的吩咐,还怕没有他失败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