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府邸,刘子君已经在府中等候,“王爷。”
陈修远风尘仆仆,因为涟恒在,所以连许骄都未送至驿馆,也没有参加稍后的接风宴,便赶回了王府中,“人呢?”
刘子君道,“在府中。”
“带我去,同我说说具体的事。”陈修远吩咐一声,刘子君照做,一面领着他往涟恒所在的苑中去,一面道,“在聊城同王爷分开后,我便去迎涟恒公子了,而后一路往京中来,也避开了旁的耳目,但涟恒公子不是一个人。”
陈修远驻足,“还有谁?”
刘子君深吸一口气,知晓自家最怕什么。
刘子君轻咳一声,“涟恒公子,带了侄女来。”
陈修远嘴角抽了抽。
……
等到屋中,陈修远同涟恒照面。
“永建(涟恒字)。”陈修远同他许久未见。
涟恒见了他,仿佛心头的一块沉石才落下,也上前,“冠之!”
知晓他二人有话要说,刘子君退了出去。
“你没事吧?”涟恒问起。
涟恒原本要在阜阳郡同他见面的,但后来忽然怀城生乱,陈修远去护驾,而后相继又听说去了聊城,丁州,东城,而后辗转回京。
西秦国中才生了乱,涟恒很清楚像陈修远这样带了身侧的五百人就赶去救驾,无疑是在刀尖上走一遭。
他是胆子大,也亏得他命大。
燕韩国中忽然生了这样的事,陈修远脱不开身是定然的,但即便如此,还是让刘叔来阜阳郡接他。
那他只能在京中等。
陈修远一面落座,一面应声,“我没事,之前是怕牵连到你,所以没同你见面,眼下谭王之乱已经平定了,我这里可以松一口气了。倒是你这里,忽然从西秦来了燕韩,是不是出事了?”
陈修远心知肚明,也翻开茶杯替他斟茶。
涟是西秦的国姓。
当初两人是在苍月白芷书院念书的时候认识的,白芷书院是临近诸国中的最高学府,不少学子都会以赴白芷书院求学为荣。
陈修远与涟恒是白芷书院的同窗。
年少时候的事了。
因为两人要好,后来从白芷书院毕业后,他还去过西秦找涟恒游玩。
再后来,便是中途几年未曾见面。
近来听说西秦国中暗潮涌动,眼下这个时候涟恒来寻他,他也能猜到一二。
涟恒道,“是,冠之,我家中近来不太平,恐怕会出大事,再加上严冬将至,我担心巴尔会垂涎西秦,我要尽早刚回西秦,不能久留了。”
陈修远看他,“说吧,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涟恒道,“冠之,你我二人,我便不同你绕圈子了,我想托你照顾我侄女。”
陈修远看他,“你侄儿差不多,你侄女就免了……”
涟恒叹道,“冠之,我哥哥就剩这么一个女儿了。”
陈修远愣住,稍许,又低声道,“怎么不早说,我带两个心腹丫鬟过来。”
涟恒道,“原本是想在阜阳郡见你的时候,当面同你说起,但不是怀城出事了吗?”
陈修远皱眉,“永建,西秦现在是不是很乱?”
如果不是,他不会如此冒险。
涟恒沉声,“是,冠之,我信得过的,只有你,少则半年,半年我来接卿卿,若是我没来,或是西秦国中没有人来,你能不能……”
涟恒哽咽,“能不能替我照顾卿卿?”
他方才开口,陈修远便猜到。
他根本是在托孤!
陈修远低声,“既然如此,你还回去做什么,送死吗?”
涟恒道,“冠之,燕韩的天子尚且不是你亲兄弟,你听闻怀城出事,带了身边的人就去救驾;陛下是亲兄长,我岂能坐视不理?”
陈修远语塞。
涟恒继续道,“原本西秦这趟浑水,不应当拉你一道掺和,但冠之,我没求过你旁的事,你能不能就当我日后回不来,替我照顾好阿卿,日后……寻个合适时机,替她找个归宿,别回西秦了。”
陈修远看他,“真想好了吗……若是你回不来,那她日后要跟着我姓陈。”
涟恒点头,“冠之,大恩不言谢。”
陈修远没有再说旁的。
“卿卿。”涟恒唤了声。
稍许,才从人从屋外推门而入,“四叔。”
陈修远没有抬眸。
涟恒朝涟卿道,“卿卿,这是四叔同你提起过的,四叔的朋友。”
涟卿的声音很细,“冠之叔叔。”
陈修远缓缓抬眸看她。
他见过她。
她早前就唤他冠之叔叔。
他早前去西秦找涟恒游玩的时候,见过涟卿,那是三四年前,眼下,倒是从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长大了……
陈修远微怔。
好像,还有些长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