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宜冰做的菜，每天都很丰盛，早饭六碟，中晚饭八盘或者十盘，再加一个汤。他会刻意放在偏小的深盘里，让菜量看起来少，就为了视觉欺骗小鹿，让他能多吃几口。
然而不争气鹿的胃口就这么大，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调理之后，顶多也就是多吃小半碗饭。其实算上每天不断的各种点心，他吃得比研究所时期要多得多。
那会儿忙起来的时候，什么吃多吃少的，很多时候一晃眼错过饭点很正常，老师和师兄师姐们的胃，多多少少有些毛病。
两相对比，陆辞感觉现在已经是人间天堂，虽然他几乎每天都会下地狱。
也不知道是秋天食物丰富的关系，还是街道办食堂的大厨开始每天煲汤，整个街道办的员工都肉眼可见的白嫩红润起来。就连天天在外面暴晒的市容环卫部门，一个个都白了好几个色号。
周围几个单位的人，都削尖了脑袋想到他们单位蹭汤蹭饭。
这些和陆辞这个副主任没什么关系，就看着路芸每天花式拒绝饭点的“访客”。
陆辞现在最要紧的任务是老年大学终于可以开学了！
虽说现在已经过了卧骄市里的老年大学秋季班的报名时间，但毕竟是老年大学，又不指望考级考证书，只要有老师有学生，那就可以开。
陆辞有土地公公这位好朋友在，掌握了全望乡最完善的两界人力资料，又在自家阿水哥的帮助下，对刚装修好的老年大学进行了一点点改装，可以让阴界的人给阳界的人上课。从别的地方请来的老师数量少，各方面不好协调，但是请本地的老师就方便多了。
谢宜冰看着陆辞忙着补充完善细节，若有所思：“地府也可以搞一搞。”
“老年大学？”陆辞皱着眉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地狱外面等着受罚的队伍，“给坏人上思想品德课吗？”
自从知道大部分普通人的灵魂最终会自然分解之后，陆辞就放弃了对坏人转世重新变成坏人的担心。
“当然不是。”谢宜冰检验过老年大学的所有设施，拉着陆辞出门关灯关门，“现在地府有很多灵魂等着排队投胎，大部分人会等很多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为什么不学点东西呢？说不定刚好可以建设地府呢？”
地府其实早就有针对鬼修的培训，大量的“地府公务员”就是。
既然大家都是为了地府，那鬼修可以，普通鬼当然可以。
陆辞回办公室拿上自己的东西下班，一边听谢宜冰说他的打算，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你这真是死了都不放过。”
谢宜冰毫不惭愧：“本职工作，分内之事。”
陆辞被他堵得一句话都接不上，拉着他往商场走：“走！去吃自助，再看电影！”
“这算是约会吗？”谢宜冰跟着他走，看他准备刷共享单车，赶紧拉住他的手，“约会骑自行车？要不我回家开车过来？”
陆辞想想好像确实有点寒酸，就不刷了：“那我们走过去吧，反正也没几步路。”看看他不太好的脸色，笑嘻嘻，“想想看电影吃饭、吃饭看电影，总比吃饭下地狱、下地狱吃饭来得好一点？”
“唉！”谢宜冰重重叹了一口气，感觉更沮丧了：“明明我们家长都见了。”
要是按照正常男女朋友的进度，他们两个现在应该证都领了，小小鹿都生了一窝。
唉……这里就牵涉到一个更加忧伤的话题——为什么他叭行？
陆辞看他一副试验失败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那我们找一天摆酒？说起来，咱们做公务员的不好张扬吧？”再加上他家阿水哥还是个死人，这要是拍结婚照，还是那啥照？
单纯吃饭的话，谢宜冰完全可以像现在这样，给自己套一个大众脸的小法术。但是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够用别人的脸来替代？
谢宜冰暂时琢磨不出什么办法，揽住陆辞的肩膀商量：“要不我们先在地府摆一次？”
摆了酒，宴请了亲朋，就算是有了名分。
至于“实”，他总能找到办法的！
“行。”陆辞没有二话，“过年的时候摆吗？”
最近的一个假期太近，明显来不及准备。过年大家都有空。
谢宜冰觉得过年太远：“冬至不好吗？冬至热闹。”
陆辞满头黑线，走进商场的脚步都沉重了，小声吐槽：“只有这时候，我才能明确你已经死了。”谁家结婚放冬至啊？倒是有不少人去扫墓。
他看了看琳琅满目的菜品，感觉稍微好了一丢丢，突然看到熟人的身影：“咦？‘小路哥’刚出来，还缴了一个大罚单，竟然有心情带老婆出来吃自助？”哇，这你一口我一口的，感情也太好了吧。看来路左敬为人不怎么样，夫妻感情是真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