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出魔入佛2(1858)
净音便对净涪佛身摇头,“师弟你倒不必担心我,你师兄我早早就想明白了,可不会自讨苦吃地跟你作比。”
前头才有一个程家庄的程家主做例子呢,他做什么不好,非得揪着自家师弟跟自己过不去!
那他岂不是比那程家主还要来得愚蠢?
毕竟那位程家主也没有想要拿自己跟自家这位净涪师弟作比,他是被人硬拽出来的。
从这一方面来看,那位程家主着实太过可怜。可怜到他们这些原本更心疼自家师弟的妙音寺上下子弟,看到他都时常摇头。
想到那位程家主、又想到那位沈老夫人,再想一想现如今程家乃至程氏一族的境况,尤其是再有半个月那位沈老夫人真正殁去以后程家和程氏一族还会越渐艰难的处境,净音不由得放下手上杯盏,合掌为他低唱一声佛号。
净涪佛身平静地看着。
净音放下手掌,重新抬眼看净涪佛身时候,眼底仍然清亮柔和,不见一点阴霾。
净涪佛身也就笑了笑,然后唤得一声,“师兄。”
净音抬起杯盏的手不停,抬眼看他,“嗯?”
“谢谢。”净涪佛身道。
净音弯了弯眼睛,他将口中茶水饮尽,放下杯盏。
“其实寺里也没有做什么。”提到这个,饶是净音,也不禁有些气闷。
而程家、程氏一族呢?
他们作为修士,到底知晓其中种种内情,又明白形势,并不轻易招惹妙音寺,尤其是净涪。所以即便流言传开,他们也曾尝试过帮着净涪辩解。
可和他们这边的效果差不多,都没有多少作用。
所以后来,程家、程氏一族那边,就不再挣扎了,保持沉默甚至是收敛。
然而,这般情状传出去,也只更叫人认定了净涪的无情与跋扈......
饶是见得净涪佛身出关,且修行颇有些进益而心情很是不错的净音,心头也激起了几分阴霾。
他端起茶盏,缓慢将杯盏中的茶水饮尽,借着茶水的清凉洗去心头的晦涩。
净涪佛身微微摇头,虽则没有再与净音说些什么,但他全然没有要改变说法的意思。
因为包括佛身在内的净涪三身都知道,净音也好,妙音寺也好,站在他身边、不曾对他的应对处理而提出任何意见的他们,确确实实地为他支撑出一片空间。
因为面对弱者,还是处境凄惨的弱者,哪怕是寻常人,都总会存有许多宽容。更莫提妙音寺是佛寺,他们更会被人要求慈悲。
而在世人眼中,净涪和妙音寺都是强者,且很有越渐兴旺之势,但程家庄和程沛、沈安茹却是弱者,还是在快速衰落的弱者,更遑论程家庄那边厢还有一个沈安茹。
沈安茹她寿元将尽,日子所剩无多,还是净涪的生身母亲......
尤其沈安茹还是一个凡俗女子。
她天然便会得到旁人的怜惜。
于是,程家庄、程氏一族和程沛,也同样能分去一点同情。
这一段时日,程家庄、程氏一族、程沛与沈安茹日子固然不会好过,但妙音寺也必不会好到哪里去。
或许妙音寺和净涪太过强大,远非他们所能非议指责,但这不妨碍世人心中的偏颇。
至于净涪以及妙音寺当年在景浩界天地劫难中立下的功劳......
一来,那已是百数十年以前的旧事了。而百数十年的时间,对于修士,尤其是高阶修士而言,或许只是平常。可对于凡俗百姓而言,这百数十年的时间,已是三代乃至四代的交替。
时间,可以洗去太多太多了,哪怕确实还会有许多痕迹存留天地。
二来,即便有人仍旧记得这些百数十年以前的旧事,也同样会猜疑妙音寺,猜疑净涪。
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百数十年人世变幻,可以改变太多太多。焉知这会儿的净涪法师乃至整个妙音寺上下,会不会因为长年的赞赏与夸喻,改变了心性?
人心,便是如斯复杂。
尤其在几乎一生都困守在一地的凡俗百姓眼中,天地乃至王朝兴亡,都距离他们着实太远太远,他们需要计较的是他们脚下的几亩天地,是他们的一日三餐,是他们的生老病死......
而恰恰好,作为凡俗女子的沈安茹,如今就占据了凡俗生老病死中极为重要的最后一环。
她与净涪的母子关系,更关乎了世俗父辈子辈之间的养老关系。
在程沛日夜看顾的对比下,同为人子,尤其是长子的净涪,更会招致旁人的恶感。
他们不会去计较净涪与沈安茹的情分,不会去细究净涪与沈安茹乃至程家、程氏一族的因果关系,更不想知道净涪对程家、程氏一族已经仁至义尽,他们只看到了净涪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