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印残妻(138)

“心甘情愿的。”他撑起身来，吻过她的泪水，“你……总是为了一点小事就感动的臭毛病一点都没改。”

“改不了，怎么办？”她睁着眼瞳看着他眼里的柔情，“我这样是不是不好？总是容易为别人为我做的一点小事感动，然后就……就……变得特别的软弱，就会优柔寡断……就只看得到好的，看不到坏的……就会东摇西摆，不知道如何是好，结果就伤害了很多人……”

他的眉头突然的蹙了一下，抚摸着她脸颊的手指停住了动作。

她伸手，覆上他的手背：“有没有一种办法，可以让我坚定一些？……我一直想要坚强，真的，我想要坚强。可是，我越想要坚强，却在伤害更多的人……我一点都不想的，你知道吗？我真的不想。……我一直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身边所有的人都可以获得幸福？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大家走出仇恨？有什么办法……可以是完美的结局……可以，可以每个人都很开心的生活着……”

他的目光冷了几分，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现在闭目流泪的模样。好半晌后，才僵硬了变得死板的声音说道：“就连童话故事，也不是每个都有好的结局。你太异想天开了。”

她怔住了，睁开眼睛看到他的灰眸，现在，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空洞洞的让她什么都看不穿。

她用力的摇摇头，手指抓进他的指缝：“可以的，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让大家的结局都是好的，童话故事也可以改编的对不对？”

他缓缓的使力，抽回了贴在她脸上的大掌：“时间不早了，睡吧。”

她呆如木鸡，看着他将手收回了被子里，翻了一个身，用后背对着她。

顾盼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轻轻的问：“你……愿意亲口告诉我你是谁吗？”

那背影没动。

她咬下喉咙里哽咽的难受，撩起被子下了床，躺在他的身边，用力的抱着他，在他的颈后说：“我想你亲口告诉我。你说你爱我，你亲口告诉我，你是不是他，好吗？”

因为抱着他，她能感觉到他现在呼吸很大，整个后背都在大大的起伏着，她甚至能清楚的听到他现在沉重的呼吸声。

她知道他在生气。

她将手收得更紧，老婆婆说，给彼此一个机会，她现在就想要他承认，他是戮天刑。他承认了，他们两个就可以摊开来说，她就会告诉他当初她不是因为阮震东而醒过来，是因为他！因为他的照顾，她才醒过来！不是阮震东！她想要给他一个惊喜，可是当时的情况，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的小脸埋进了他的后背：“你亲口告诉我，好不好？你承认好不好？我求你，我求你了，你承认你是他，好不好？”

他的承认对顾盼心很重要，顾盼心现在对他的爱不是源自于戮笑辉，而是源自于戮天刑，正因为她爱着的人是戮天刑，她才能再悲伤，再痛苦，都咬下那个流掉孩子的事，现在还和他那么亲密。

而他否认他是戮天刑……那么，他对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随时可以刺破的泡沫。那泡沫很美，可是在美，也会化为乌有。

她想要他亲口承认，他能承认的话就是直面了当初的事，他不承认的话，就说明他还没有放下。

她想要他承认，他承认了他就是她的丈夫，他不承认，他就是别人的未婚夫……

她想他承认。

“求你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他，好吗？……我，我很想像现在这样依靠着你，抱着你，和你两个人一直在一起，我想要放下了，想要给自己一个重头开始的机会，只要你告诉我，你是他……”

“我是不是他很重要吗！？”他陡的转身，顾盼心回神不及，被他压在身下，他凶狠的阴眸就在她的上方，之前的温柔？没了。之前的深情？也没有了。之前含笑的凝视，更没了，现在只有留下一片恨不得绞碎她的阴狠！

“对我，很重要。”她柔了声，抬手才碰到他的脸颊，就被他别过脸躲开，“我爱你，真的，所以我想你亲口告诉我。你爱我，你就承认……”

“我不是！”他现在连掐死她的心都有了，“你听清楚了，我不是。你听明白了吗？听清楚了吗？”

“为什么你不承认？”

“我为什么要承认？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承认！？为什么我要承认我是戮天刑！？我承认我是戮天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是不是以为我承认了我是他，一切就会改变？顾盼心，不可能改变，爱你的人是他不是我！就算被你伤透了心，当初愿意放手，愿意成全你和阮震东的人是他！不是我！！你心知肚明我是谁，你也知道为什么我不愿意承认，顾盼心，你要我承认，你以为你想要的大家都幸福的童话结局会来到吗？告诉你，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你说……”爱你的是他，不是我！

她才说了两个字，他就抢过了她的话头：“没有人可以在小辉死后置身事外！没有人！谁也不能！！顾盼心，把你感动、把你该死的怜悯给我收起来，害死了小辉，我就要他们一个个生不如死！！”

“……”她潸然泪下。

婆婆，你说错了，有些恨，是没有机会可以挽回的。

小辉的死，只是在宣告悲剧才刚刚开始。

“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小辉的死也是，你……杀了我吧。”她在凄然后平静的说道，“是我当初的左摇右摆、优柔寡断，我的懦弱，我那根本不是坚定的坚定害死了小辉，你……杀了我吧？”

她……早就不想活了。再看到那像垃圾袋一样被拧出来的沉甸甸的一团时，她已经不想活了。

正因为她不想活了，所以，她才能对自己毫不客气。

“我爱你。”他突然压下重量，抱紧了她，“我爱你，心儿，我爱你。不管我再爱你，我也必须为小辉报仇，谁也阻拦不了。就算是你也不行！！”

“……”她的手遮在眼窝，泪水伤痛。

“不要再说那些什么完美幸福的结局的话！我肯定不会放过害死小辉的人，一个都不会！”他咬着她的颈项，“你明明知道对我来说那些话是不能说的，答应我以后不要说了，只要你不说，我会好好的疼你，爱你，宠你，其实你也想要我爱你、疼你、关心你、呵护你的不是？你听话，听话，听我的话，乖乖的当一个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是我一个人的普通小女人就够了……你听话，我就会一直这样疼你，爱你……你就不用再像上次我绑你一样受苦了，你的脸上也就不会以后再多几条口子了……听话好不好？”

“……”她抽哭着。

男人眼里俯下怒气，猛地扯下她的两手，凶狠如同豺狼般的对上她泪瞳：“你听不听话！！听不听！！！”

“……”她好难过，果然，就像她所预料的那样，他不可能放下仇恨。

他是戮天刑，可以为了当初他父母的死，迁怒于相关的所有人，一个个的赶尽杀绝，他这么可能放下？不可能的。

婆婆啊，你说的，让我给彼此一个机会……其实，永远都没有机会的。

她咬了嘴唇，满满的悲哀，轻轻了点了点头。

“说出来。”他逼着她，大手扣得她手腕发疼，“说！！”

“……我，听话。听你的话……”

他满意了，亲吻了她的唇瓣，从她身上起来，将她抱上床去，用手覆盖了她的眼睛，柔声道：“这才是我的好女孩。”

她却心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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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改变，她试着改变了，然而，好像不管怎么改变，她骨子的那个她，依然还是存在的。

小辉死了。

错，只在她。她才是罪魁祸首，她才是根源。

以戮天刑的性格，他不做则罢，做则赶尽杀绝，一定要端得干干净净，永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