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破戒(45)

作者: 捡夏 阅读记录

随后她仔细看了看虞绪的情况,道:“胎位很正,生产会顺许多,但等会儿的剧痛郎君要忍住,不要大声喊叫,要省着力气,留存到生产之时再用。”

虞绪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随着日光推移,虞绪身下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也越来越难忍,他咬紧了牙关,不使自己的痛呼泄露。时闻望着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如纸的虞绪,心疼地用帕子为他擦拭汗水。

经过漫长等待,产婆终于说可以用力了,虞绪便听着产婆的指挥,用尽全力来分娩。

产婆虽说虞绪的生产会比较顺,但也折腾了大半日,直到夕食之时,婴孩的啼哭声才在屋中响起。

孩子离体的那一刻,虞绪已经疲惫不堪,无力说话了,但他还是硬撑着一口气对时闻道:“快将我的‘屏气丹’拿来。”

时闻连忙从床榻旁的紫檀木柜中取出一个绿釉小瓶,倒出一颗丹药,放入虞绪口中,虞绪艰难地将它吞咽下去。

旁边的产婆笑道:“恭喜二位,是位千金。”

“好,烦劳您先将她带下去照顾照顾她。”时闻擦着虞绪汗湿的面庞,心不在焉地吩咐。

“先给我看一眼。”虞绪虚弱的声音响起。

产婆把孩子抱过来,虞绪端详了片刻之后,才让产婆将孩子包好带了出去。

宫女们为虞绪清理过身子,换上新的被褥,也退离了房间,此时房中只余虞绪与时闻二人。

“如今我才知晓霍云复的心情。”寂静的房中响起时闻略带沙哑的声音,他红着眼道,“只这一个孩子就够了。”

“我也不想再生了。”虞绪抽抽鼻子,终于将忍了许久的痛喊了出来,“好痛啊。”

时闻褪下外衫,快速钻入被中,以免寒气侵入。他小心翼翼将虞绪揽住,轻声道:“你睡一会儿吧,我陪着你。”

虞绪也累极了,躺在熟悉的温暖的怀中,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时闻望着虞绪煞白的面容,心下百感交集。

平日添了一道小伤口,也要喊痛许久的小道长,在经历如此强烈的剧痛时,却忍住一声不吭;平日闻见一点异味,便会干呕不止的小道长,在闻到满屋子的血污气时,却压下体内不适。

不是没说过让他在产前就吃下丹药,屏除嗅觉与痛感,但他怕丹药对孩子不利,坚决不吃,硬生生扛了过去。

长期盘踞在时闻心中角落的阴晦被一扫而空,他怜惜地吻上虞绪的湿发,呢喃道:“遇见你才是我的幸事,你遇上我,是你的劫。”

虞绪这一睡,直到子夜才醒过来。

他甫一睁眼,时闻便察觉了,凑过来柔声道:“给你准备的吃食还热着,我让他们端来。”

虞绪点点头。

时闻披上衣服,走到门外吩咐过小厮,随后返回屋内,来到床榻前,将虞绪扶着半坐起来。

昏暗的烛火下,虞绪瞥见时闻扶着他的左手手背上有几道黑色影子。他登时吓了一跳,忙捉住时闻左手,移到灯光亮一点的地方,这才发现那不是什么黑色影子,而是深可见骨的几道血痕。

“这是我抓的?”虞绪颤抖着双手触上那些痕迹,“你那时为什么不放开我的手?”

“我不想放开。”

“你把药取来,我给你上药。”

虞绪垂着首,时闻看不见他的表情,只道:“没事的,不疼。”

“你快去取药!”虞绪抬起头,他面色苍白,但那双眼睛在暗夜中却亮得惊人。细一看,原来里面都是泪水,晶莹的泪光在灯火下犹如闪着光的宝石。

时闻急忙从房中找出药,将它们拿到床前,揾去虞绪的泪水,“我将药取来了,你别急。”

虞绪打开伤药瓶,正打算为时闻涂药,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不对啊,他会法术,像这种普通的伤他可直接治好,不必涂这些伤药。

在幻境中的几月用不了法术,出来后又因怀有身孕,他没敢再动用法力,以免耗损精气。就这样过了一年普通人的生活,以至于他都忘记了自己还会法术这件事。

虞绪哭笑不得,他抬起手臂,欲将精气凝在指尖,为时闻治疗伤口。

时闻打断了虞绪的动作,“你刚生产完,不宜再耗费精气了,我来疗伤。”说罢他便以掌拂过自己手背,可怖的伤口瞬间消失不见。

“你方才怎么不为自己治伤?”虞绪埋怨道。

“我忧心于你,忘记了。”

虞绪叹了一口气,低头在时闻此前受伤的地方轻轻亲吻,时闻注视着虞绪长翘浓密的睫毛,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虞绪迅速坐端正,时闻笑了笑,扬声唤人进来。小厮将熬制的汤端了过来,时闻接过汤,示意小厮下去。

上一篇:我在敌国当祖宗 下一篇:松风楼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