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戒(47)

如他所料，时闻虞绪的确被这孩子搞得头大，好在有奶娘帮他们带，不至于让他们很难熬。

不过看到果儿一点一点长大，逐渐学会翻身、坐起，虞绪心中被幸福盈满。

快到中秋节时，果儿已经开始学着爬了。

虞绪决定要回师门。

他们带着所需之物以及奶娘，乘着流云舟，两日后抵达了离山派。

阔别一年多的山门再次出现在虞绪眼中，他有些近乡情怯，逡巡不敢进。时闻揽住他的背，鼓励地看着他。

虞绪深吸一口气，吩咐奶娘：“李婶你在此候着，我跟时闻先进去，等会儿再唤你入内。”

奶娘应声答是。

二人踏入山门，行了百余步，经过崇仙台，便可看见三清殿，殿中此时空无一人。

离山派是个小门派，道观很小，规矩也少，山下村民若有事都是直接上山来，请他们下去做法事的，因此平日里来上香祈福的人也不多。像今日就无人来，师兄们大约都在房内，乐得清闲。

虞绪带着时闻踏入后院，正巧碰见了他的二师兄，二师兄惊喜道：“小师弟回来了！”

他一声怒吼：“小师弟回来了，大家快出来！”他的声音响彻云霄，传遍了观中每个角落。

这穿云裂石般的声音，自然吓到了小果儿，她哇哇大哭起来。

虞绪瞪视着二师兄：“你吓到她了。”

随后他熟练地拍着果儿脊背，轻声哄道：“果儿不哭。”

二师兄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头，语带歉意：“都是我的错。这孩子你从哪里捡的，长得真漂亮。”

“不是捡的。”虞绪没好气道。

“那是哪儿来的？”

二师兄话音刚落，一道尖细的女声响起：“我们观中怎么会有和尚？”

本来虞绪已经快将果儿哄好了，被师姐这么一喊，好家伙，哭得更凶了。

她声嘶力竭地哭着，小脸哭得通红，大颗大颗的泪珠沿着脸颊滑入脖颈，看起来委屈极了。虞绪心疼地抱紧她，轻拍她哭得一颤一颤的小身体。

师姐干咳一声，蹭到虞绪面前，道：“小师弟，你不会哄，让我来哄她吧。”

“不必了，她被你们吓到了，此时正害怕着，她现在最需要的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怀抱。”

“她是你的孩子？”师兄师姐异口同声问道。

“方才二师兄那一嗓子，怕是门派上下的人都会来了，等会儿我给你们一起解释。”虞绪说完，见几个师兄结伴而来，连忙施了个法术，让果儿暂时听不见外界声音。

每个来到院中的师兄都对和尚和婴孩表示了一番惊诧，不一会儿院中便聚集了一大批人，最后虞绪的师叔师伯也来了。

此时果儿已经哭累睡着了，虞绪将果儿给时闻，迎上前，愧疚道：“师父师伯，本该我先去拜见你们的，怎好劳烦你们出来迎我？”

“不打紧，这不是我们一年多没见过你了，想见见你。”师叔笑容满面，打量了虞绪一番，“看来你在外游历并没有遭罪，还胖了些。”

吴和光也道：“回来就好。”虞绪出去这么久，他一直担心自己这徒儿被人骗了，吃不好睡不好。

“师父。”虞绪骤然对吴和光行了一个大礼，“徒儿不孝，请师父责罚。”

“你这是作何？”

虞绪回望了时闻一眼，时闻会意，上前跪在虞绪身旁。

“他是时闻，徒儿已同他结为百岁之好。”

他这话顿时引起周围一阵骚动，吴和光几欲昏厥，旁边师兄连忙扶着他，他用颤着的手指指着虞绪：“你在说什么？”

“师父，徒儿不孝，但我与他已是连枝相依，彼此不可分离了。”

虞绪话音一落。

旁边大师姐便道：“好好的白菜。”

“被猪拱了。”二师兄接道。

“漂亮的鲜花。”小师姐道。

“插在了牛粪上。”几人同时接了下一句。

被他们这一打岔，吴和光的气散了不少，他深知不能硬分开这两人，便道：“这和尚指不定骗过多少人了，你当心被他骗了。”

“师父。”虞绪无奈解释道，“他不是伏山宗那群和尚，他此前是正经僧人……”

“遇见你他才破了戒？”吴和光打断虞绪的话，怒目圆睁，“这种话你也信？”

“可这是真的啊师父。”虞绪急道。

时闻握住虞绪的手，仰视着吴和光，沉声道：“我对阿绪之心犹如金石，日月可鉴。我此生爱他敬他，绝不负他，还望吴道长相信我。”

第三十二章 离别

【暂时的分离】

吴和光没在意时闻那些话，他的视线从时闻脸上落到怀中，瞧见那个婴儿，他预感不详：“这孩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