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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风楼遗事(67)+番外

作者: -阮白卿- 阅读记录

嘉安撑起身子,空出一只手勾住景承的脖颈,把额头抵住他的肩窝,顺势将腿环在他腰上。“恕奴才放肆没规矩,可是,今天算什么呢?”他往景承怀里偎了偎,低声道,“皇上真的没什么话想说?”

“譬如说?”

“譬如说……为什么还要写那些,其实干脆撂开手算了。”

“你自己才说的,糊弄人的话就不必再讲了。”景承从鼻孔里喷了口气,“你想听朕说什么?”

嘉安沉默了,两个人都僵住不动,他的双腿缓缓从景承腰上松开,无力地垂下去。隔了半晌,他才轻声道:“别说了……奴才并不敢妄自揣测。”

都不做声。互相坚持着不肯说出口,景承搂着他,从酸胀的下身继续传来被捣弄得泽泽作响的水声,一时间房中只剩下喘息和低吟。嘉安忽然生气起来,他早就已经模糊地猜到了,从看见那枚芍药印章开始,可景承不开口,他就不能说。他只是想要那一句话,但景承就连这句话都不肯明白地给他。

他终于还是不甘心。“皇上心里……究竟有没有一点位置,是留给我的?”

景承不语。那窗外的蝉一刻不停地争吵,脊背上的薄汗倏地褪去,仿佛身上只剩下那处地方撕心裂肺地痛着。

“……哪怕是敷衍一下,也不能说吗?”嘉安鼓起勇气继续追问。

他今天已经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拼了命地要去戳破那张窗纸,在以前简直连想也不敢想。是什么时候开始有恃无恐了呢?明明上一次闹得那样难看。其实就从那儿断了的话,他反倒能坦然一点。不会像现在,三番五次地索求景承不想给的东西,叫人生厌。

“……喜欢一个……像我这样的人,是件让您丢脸的事吗?”

嘉安闭上眼睛,他想也许景承的确不喜欢这样的逼问。

但景承叹了口气,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为什么一定要朕承认呢?”景承说,“朕很喜欢你——你开心了吗?但也许对你而言,是太晚了一点。”

“啊,这样。”嘉安怔了一怔,旋即把另一只手臂也抱住了他。

是晚了,他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太多年,以至于真的听到,只觉得难过和麻木,而且他也并不敢去仔细琢磨在欢爱中的示好究竟有几分可信。喜欢一个人是非常郑重的事,似乎并不该是这样一句表白,可景承那样温柔,并不是不耐烦的样子。嘉安很想问一句皇上到底拿奴才当什么来喜欢的呢,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怕自己一问,景承就连前面那句说喜欢他的话也要反悔了。

“这算什么反应?”景承挑起眉毛。

“奴才谢皇上恩典。”

景承笑着亲吻他的额头,就着那个姿势要把他抱到床上去。嘉安拼命推拒,但脊背已经离开桌案的支撑,便不敢再挣扎了。他紧紧攀在景承身上,两个人都解了衣衫挂在肘弯里,贴住对方汗湿的胸口,心脏此起彼伏地鼓动。

那胀大的东西还在他身体里,景承走一步,他能够感觉到里面的酸胀感被扩大了一些,人一点点坠下去,他的面颊火烧似的热着。一抬眼越过景承的肩膀,看见陌生的红木罗汉床,簇新的月白色曲水纹帐子挂在大铜钩上,壁角立着玻璃罩子的油灯,墙上影影幢幢地晃着他们的头,一团看不出形状的灰雾。

❈ 作者有话说:

to你俩:

纵欲过度是要死人的(微笑)

第42章 抵死缠绵(限)

景承在透着鹅黄色光晕的绸帐下认真看过来。在月白帐子的映衬下,嘉安的身体看不出血色,有些发青。两三道旧伤在手臂上,膝盖也有,隐隐凸起来,疤痕发白。他实在是坚韧,像一切出身穷苦的男孩一样结实,经得起折磨,不然不会从小到大吃了那么多苦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很多事他都忘了,譬如河堤上那荒草比稻穗茁壮的贫瘠田野,夜里饿,从胃里一路烧到喉咙口,倘若过年时肯花十个铜板,就可以从城里的饭庄买一桶还算像样的泔水,但并不是常常能有这种好东西吃。又譬如老太监们动辄扬起来的巴掌和鞋底子,一两个时辰地跪着,碎瓷瓦在血肉的喂哺下长到骨头里,烂了,又好了,各式口音的方言从爹娘一路骂到祖宗。但他受不了景承这样赤裸地凝视他下身那片伤疤,指腹摩挲着那处被割伐得一无所有的地方,光秃,寸草不生,可以一眼就看见丑陋畸形的骨头,微微塌陷下去,留着仅能维持排泄的孔洞。

景承低声说:“可怜了。”

只是这样几个字,嘉安的面色一霎变得苍白,嘴唇剧烈地震颤起来。他伸手推开了景承。景承压住他,揽着他的腰,“可是不这么着,咱们也没机会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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