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成闻言喟然叹息一声，垂下了眼。
绿若本来不相信，可是看到姜成的神情，又看到春燕轻蔑的表情，刚才还自负的镇定轰然就垮了。
她的眼光难以相信地在他们两中间穿梭着，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你……你们两好……好啊！一起背叛我！”
她的脸一瞬间就惨白如纸，嘴唇抖得无法继续说下去。
她再聪明毕竟年纪还小，不够老练到什么都看透，这让楚羿宸不觉有些释然，如果她继续抵赖，他还要大费周章才能让她承认，可是看她现在的样子，只要再稍微一击，想不崩溃也是不可能的。
楚羿宸沉吟着，看着她，忽然想起死去的玉娥和春霞，对她的最后一丝怜悯就顿然消失了。
“陈绿若，你承认和姜成私通了吧，也承认肚里的孩子是姜成的吗？”楚羿宸沉声问道。
绿若挣扎着摇头：“不……我没有，我没有，孩子是你的，不是别人的！”
“够了。”楚羿宸厌恶地大声喝止道：“绿若，有些事点到即止就行，你别逼我将你的事一一抖出来，刚才我已经说了，只要你做了就会有人知道，你不会真以为只有春霞知道你们的事吧！我只是给太师脸面而已，也给你肚子里的孩子能活下去留一丝余地，如果你还不甘心，那就别怪我了。”
绿若惊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又看向门外，门外竟然下起了雨，虽然不大，涌进来的空气却有些凉。
她转头看着楚羿宸，就冷笑起来：“王爷难道以为弄了春霞来污蔑我就可以顺理成章休了我吗？我虽然年幼不懂事，可是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打发的，只怕我肯咽下这口气，我爹却是万万不肯的！……”
作品相关 穷途末路
绿若的话让楚羿宸失笑了，摇了摇头说：“绿若，本王倒不怕谁不肯，要的只是一个‘理’字。你若还不肯甘心认输，本王还可以给你继续找人证来！”
绿若盯着楚羿宸嗤笑道：“王爷还怕绿若罪名不够多吗？又想给绿若安什么罪名，尽管说出来，好让绿若心服口服。”
楚羿宸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怒眉倒竖，大声喝道：“陈绿若，你是本王见过的最刁钻的女子，都到这地步了还不知道悔改。你如果忘记了怎么对付凤红的就好好再回忆一下，她迫害花匠夫妇自己也没能逃过别人的迫害！难道你没比她做的坏事更多吗？你就不怕自己也沦落到和她一样吗？”
绿若怔了一下，脸就有些白了。
楚羿宸停在她面前，俯视她，残酷地做最后一击：“绿若你不是告诉我，她最后看见自己的影子也以为是花匠夫妇跟着她吗？绿若你弄出来的报应就不怕它真的实现吗？我看要跟着你的人很多吧！春霞，还有你借刀杀了的玉娥，凤红等等一个个都会来找你的吧……”
“不要说了！都是你胡说，不会的！”绿若忽然失声叫起来，手就劈头劈脸地抓向楚羿宸。
楚羿宸向后退了几步，绿若抓空了就跌在地上绝望地哭了起来。
楚羿宸冷哼道：“绿若，依本王原来的意思，知道你做了这么多坏事是不想轻易放过你的，但考虑到你是女人，又有孩子，我还是决定放过你，就让太师把你带回去吧！我楚家再容不下你了。”
他说完一甩袖，重重地咳了一声，屋外就突然大亮，亮起了许多灯笼，照得院子里的雨金灿灿的。
从屋外的左边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随即一个苍老的声音叹道：“宸王，你也真残忍啊！孽缘！真是孽缘！”
楚羿宸迎了上去：“魏太傅，羿宸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并不是成心想和太师过不去！”
绿若抬起头，看见魏太傅在门外出现了，而他身后，一瞬间苍老了十多岁的竟是自己的父亲——陈太师！
绿若难以相信地睁大了眼，忽地发出一声惨叫，瞪着楚羿宸恨声骂道：“楚羿宸，你好狠！”
楚羿宸没理她，对太师鞠了一礼，充满歉意地说：“岳父大人，得罪了！如果有其他方法，羿宸一定不愿意用这样的方法把绿若还给你！”
陈太师木然地看着他，半响才冷笑道：“楚羿宸，老夫两个女儿都嫁给你，一个死了，这活着的弄成这样！你好，你真好啊！……老夫要怎么感谢你才好啊？哈哈哈哈！”
陈太师突然狂笑起来，笑得无法抑制，笑得苍老凄凉……
绿若爬起来，跑过去扶着他，泪如雨下地唤道：“爹，你别这样，你别这样！都是绿若不好，我给你丢脸了，我去死了算了！”
她说着转身就往外跑，却被陈太师抓住了，他厉声喝道：“绿若，你还嫌丢脸不够吗？人家都已经不要你了，你要死你也离开宸王府再死。哼，我们走！”
陈太师横扫了楚羿宸一眼，拉着绿若走了出去，对姜成眼巴巴的目光视如不见，绿若也没看姜成一眼就走了出去。
魏太傅看他们消失在雨幕中，忍不住摇了摇头：“羿宸，刺杀案被你弄成了捉.奸案，你可真有本事啊！”
楚羿宸苦笑：“太傅这是在讽刺羿宸啊！难道羿宸愿意这样吗？我是一肚子苦水无处倒啊！如果有其他方法，羿宸何尝愿意弄成这样！”
“他怎么处理？”太傅看看地上垂头丧气的姜成，问道。
“太傅的意思呢？”楚羿宸多少猜到了他的心事，试探着问。
“他刺杀你是死罪，可是能不能卖老夫一个人情，别追究这事了，把他给我算了！”魏太傅迟疑着说。
楚羿宸摇摇头：“不追究可以，但是这人羿宸不能给太傅，而是要给她。”
楚羿宸指了指春燕，后者正一脸矛盾地看着地上的姜成。
魏太傅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微微一愣，随即无可奈何地说：“那就随宸王吧！当老夫没说过。”
楚羿宸对魏太傅作揖：“今夜麻烦太傅了，羿宸这就让人送太傅回去歇息吧！”
“嗯！”魏太傅应着，两人正转身往门口走，忽然见雨水中冲进来一人，叫嚷着：“王爷，快，快，老夫人不行了，让你过去见最后一面！”
楚羿宸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一把抓住诸鹏的手，叫道：“在哪里？”
“就在她的房间，我们又把她搬了回去……”
楚羿宸还没听完就跑了出去，也不管雨丝落到自己身上，不管自己还带着剑伤，拼命地跑着……
作品相关 妥协
老夫人院中灯火通明。
楚羿宸冲进来时赵姨娘正坐在床边抹着泪，他的心顿时就空了，叫道：“姨娘，难道我娘亲？”
“没有，你快过来。”姨娘向他招着手，含泪说：“她一直念着你的名字，所以才赶紧去叫你。”
楚羿宸就冲了过去，脚一软就跪在了床边，哀哀地叫了声：“娘亲。”
他抓住老夫人放在床边的手，轻轻摇晃着：“娘亲，宸儿来了！”
老夫人散乱的眼神慢慢就集中在他脸上，握紧了他的手，急急叫道：“宸儿，你可来了，为娘要走了！你要好好的啊！”
“不会的，娘亲，不会的。”楚羿宸的泪顺着眼角就掉了下来，俨然就回到二十多年前的自己，害怕着亲人一个个的离开，害怕着无尽的黑夜……
“宸儿啊！”老夫人的指甲都快掐进他手腕里的肉里了，楚羿宸却觉得什么都比不上此时心中的疼。
“娘亲对不起你啊！一个个都被我逼走了！你爹是这样，格儿是这样，还有公主……宸儿啊，你原谅娘亲，留下你一人孤单地守着楚家了！”
“娘亲，不要，我不要你走啊！”楚羿宸听着老夫人的气息微弱，心都揪紧了。
“宸儿，娘告诉你一个秘密。”老夫人拉着楚羿宸的手抖抖索索着，“你附耳过来。”